第23章 鞠躬
老旧的乌黑灯泡悬挂在天花板正中，房间中有些潮湿，充满了发霉的味道。
这就是熊鼎天的家，死气沉沉的房间因为众人的到来有了一丝生气。
熊鼎天的公寓虽然在任何方面都远不如秦家给他们提供的地方，但这是大家最熟悉的环境，只有在这里才能不那么神经紧绷。
林一凡心中泛起一丝疑惑，以熊鼎天的能力他可以买的起更好的房子，为什么要住在环境这么差的地方。
“你们坐，我去收拾一下。”
在安顿好林一凡，贝丽卡和蟑螂后，熊鼎天，姜天云，幽灵三人抱着瓷罐离开了客厅。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贝丽卡率先开口询问道，现在的贝丽卡已经换下来自己暴露的衣服，换上了普通的衬衫和休闲裤，脸上的浓妆也消失不见，素面朝天颇有几分邻家小妹妹的感觉。
“我还不知道呢，刚来到夜城，看看能找找什么活讨口饭吃吧，我的好日子就要来咯。”
蟑螂很兴奋，他终于脱离了【王蛇】那个贫瘠破烂的氏族，如愿以偿的来到了夜城。
林一凡瞥了一眼手舞足蹈的蟑螂，经历过帕奇的事情，他对蟑螂的身份还是不太放心，他记得清清楚楚，蟑螂这个人在【王蛇】的居民之内也算是有地位的人物，
这样一个人还是很有必要查一查他的底细，避免悲剧再次重演。
“那你呢？”
贝丽卡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
“我？继续为秦家效力，没有地方去，也不能去别的地方。”林一凡很平淡，他对自己之后的日子没有任何想法。
“不能脱离他们吗？你有几条命可以一直去这么危险的任务？”
“不能，从进了秦家开始就注定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我是他们救回去的，这条命也是他们的。”
林一凡停顿了一下，
“我没得选。”
或许秦家的忠犬的身份在拾荒者或者是外城区的人看来，他们在秦家是有自己话语权的人，但实际上，他们这些人放在家族之中，甚至不如一条宠物狗珍贵。
“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吗？”
共同经历一次任务后，林一凡给贝丽卡的感觉绝对不是那种毫无理由忠于秦家的人，虽然他对任何人的死亡都无动于衷，但还是自己只身面对屠夫团，
还是自己一个人杀掉了背叛团体的帕奇，帮助毫无关系的自己报了大仇。
林一凡靠在沙发上，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我还有朋友在他们手上，不管他们会不会用她威胁我，我都不能把她置于危险的处境。
我的自由和她的安全相比，不值一提。”
说到这里，贝丽卡想起了判官和林一凡的提起的，和他一起来的女生已经进入了研究部门，让他不用担心。
“你真的相信他们吗！？你真的相信内城区的人会让我们这种人进入他们的核心部门吗！？”
贝丽卡提高了语调，在她的眼里内城的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
“你想说，他们为了控制我然后编了这么个谎言？别闹了，我有什么特殊的。”
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秦家忠犬，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让秦家专门编造个谎言来控制自己，这种荒唐的事情无论如何林一凡都没办法相信。
“再者说，你们真的相信我吗？我这种身份的人不应该在哪里都是不值得被相信的人吗？”
林一凡摊了摊手，紧接着继续开口道，
“好了不要再说这件事了，没有任务的时候我会留在77区，内城不是我该在的地方。”
看着林一凡的态度，贝丽卡瞪了林一凡，胸口剧烈的起伏，像是在为他如此不开窍这件事生气！
“其实我觉得，贝姐你可以不用太纠结林大人的去留，他脱离秦家可能看上去人是自由了，但谁也不知道天灾和人祸哪个先来，他留在秦家也可以和你们相处的很好。”
蟑螂夹在二人中间，看着二人，终于还是决定劝一下二人。
“在我这个第一次来夜城的人看来，那个秦渊至少还是靠谱的。”
对于识人这方面，蟑螂似乎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法。
贝丽卡把头一甩，轻轻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林一凡，而林一凡则是又瞥了蟑螂一眼，随后拿出手机。
“喂，判官吗？对，是我，帮我查一下蟑螂的底细，对就是那个跟我们一起来的拾荒者。”
“好的，麻烦你了，尽快给我消息。”
林一凡的一套操作直接让蟑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看来自己这是完全没被人相信啊！
三人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突然一阵阵啜泣的声音从房间内存传出，三人面面相觑，这房子里除了他们三人就只剩下熊鼎天三人。
带着一丝疑惑，三人起身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了过去。
三人每迈出一步，地板都发出‘吱呀’的声音，可见这间公寓的腐蚀程度已经相当之深。
来到传出哭泣声的房间，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木质的桌子，桌子旁摆放着两张椅子，桌子之上摆放着一张黑色相框裱起来的黑白照片，照片之上是一名开朗阳光的青年女子。
女子留着长发，眼睛明亮，再加上脸上酒窝，看上去非常漂亮。
熊鼎天抱回家的三个瓷罐子正整齐的码放在地面上，那是影刃，王健，文言三人的骨灰。
这里居然是一间，灵堂？！
熊鼎天在前，姜天云和幽灵二人在后，三人正跪在地面。
“妈......对不起，是我没能照顾好他们，就连他们回家都要麻烦你开门。”
说完，熊鼎天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妈，要怪您就怪我吧，是我没有处理好，您别再怪老大了，老大还小的时候您天天说老大不听话，现在都长大了您就别再说他了。”
姜天云如同熊鼎天一样，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妈，您看现在我都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为了喜欢的事情付出一切不就是您教我们的吗？”
幽灵抹了一把眼泪，同样对着照片重重磕了头。
这三人显然在女子面前已经卸下了一切防备，就连有三人已经出现在门外都丝毫没有察觉。
贝丽卡看着眼前的一幕捂住了嘴巴，红了一圈眼眶别过了头。
林一凡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原来这六人不只是普通的队友，而是兄弟？
照片上的女子是他们的母亲，因为自己的委托现在跪在地上的三人不仅失去了母亲，还失去了三个兄弟。
突然一股愧疚感涌上了心头，如果自己能够做好情报工作或者是没有听从帕奇的话，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林一凡迈开脚步，只是他的脚步很轻，生怕惊扰了照片中的母亲和已经永远离开的三人。
他走到了熊鼎天身边，对着照片深深鞠了一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