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禾记得她和江冉之间,只有那一次的争吵,那时候她十八岁。

高考毕业的之后沈青禾偷偷报了外省的学校,那是江冉第一次发脾气,他双目气的通红把她锁在了家里,不让她出门甚至都不让她下床。

那是沈青禾的第一次,江冉也是,他毫不怜惜,她疼的直掉眼泪,抱着他的脖子求他,什么称呼都叫一遍,什么好话都说了一遍。

那三天沈青禾身上一块儿好的地方都没有,磨破了皮,她下床就直接跪在了地板上,膝盖上的淤青被震得一痛,她不是个爱哭的性子,那天却哭惨了,连嗓子都说不出话,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就连手臂都有酸胀的抬不起来。

江冉自觉失控,抱着她哄了好一会儿,她把窗台上的一颗仙人球都薅秃了,眼睛通红,脖子上全是吻痕,便连腰上都是他掐出来的淤青,她说:“江冉你不是人。”

江冉就抱着她亲,含着她嘴唇黏黏糊糊一遍一遍的重复:“青禾,你别离开我,永远别想离开我。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沈青禾醒过来的时候房间还是一片昏暗,她扭头“嘶”了一声,江冉应该是咬破她锁骨的位置了,她自小皮肤就娇弱,总是比别人更容易留印子,以前的十几年她身上的印子就没下去过,江冉会一遍一遍的在她身上留印子,仿佛打上标记一样。

她抱着膝盖坐了会儿,嘴也痛,脖子也痛。

陈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醒了?要不要喝水?”

她开了灯,灯光下的沈青禾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细腰上都是淤青。

“江冉这个狗逼,下死手。”

陈最咬牙切齿的骂,沈青禾按了按发胀的头问她:“几点了,与乐呢?”

“才十二点,楼下还在忙,我上来看看你醒了没?”

她嗓子都哑了,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摄像头看了看,脖子上一个接着一个红紫色的印记,看得出来制造者下了狠心印上的,锁骨上一个咬痕还泛着血丝。

“江冉是不是有点什么特殊爱好,怎么这么多年每次看见你就像疯狗一样,我看那林听身上就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

陈最自顾的说着,忽然顿住了声。

沈青禾把头发挽了起来,自嘲的笑了笑:“大概他格外珍惜林听吧,所以舍不得。”

她在衣柜里找到了一件高领针织短袖,堪堪遮住了脖子,又细细的化了个妆将红肿的眼睛遮了个七七八八,嘴唇却是怎么都遮不住。

“青禾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她笑了笑,面色还带着点儿苍白:“本意是为了躲他,如今已经被发现了,我还有什么躲着的必要,不如大大方方的。”

时蔚原本准备走了的,唱完歌就没见到女神,他就觉得没什么意思,刚出门就看见沈青禾从楼上下来,她换了一身衣服,就是这嘴唇怎么亮晶晶的,看起来让人想一亲芳泽。

“咳,陈最。”

陈最跟在沈青禾后面,看见包厢门口站着的时蔚,见他一双桃花眼盯着沈青禾不动,不自觉皱了皱眉,时蔚这小子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便是娱乐圈的女明星他都沾染了不少。

“不介绍介绍?”

陈最虽不愿,但也不想得罪时蔚,不情愿的挡住了沈青禾半个身子。

“沈青禾,朝暮的老板之一,这是城东时家的小公子时蔚,他姐是时婉。”

沈青禾点点头,伸出手:“原来是时婉姐的弟弟,你好,我是沈青禾。”

时蔚忙伸出手握住,他心里盘算着果然是肤若凝脂,脸上却挂着天真又带着愚蠢的笑:“沈小姐认识家姐?那敢情好,下次约沈小姐出来吃饭的理由是叫我找到了。”

沈青禾笑笑,只是寒暄了几句就和陈最下了楼。

时蔚盯着她的背影,心里已经有些飘飘然了,拿出手机给自家姐姐去了个电话。

“姐我求你帮个忙。”

那天晚上的江冉仿佛一场梦一样,陈最防了好几天发现他没再出现,还暗自纳闷了一阵儿。

姜与乐却摇摇头,这不是江冉的性格,就怕他后面憋个大的,以至于他看着沈青禾,总是多了几分担心。

沈青禾倒是没在意,她不再隐藏,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各个场合,弄得陈最更是紧张。

“与乐不是说他要结婚了么?”沈青禾按灭了手上的烟,她漂亮的眼睛在烟雾里让陈最有些看不真切。

“林听不会放任他来找我的,三年前的教训还不够么?”

陈最想起三年前的沈青禾,那是她们所有人痛恨江冉的开始,那个在大雨里枯坐了一晚上的沈青禾,和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沈青禾最后都变成了面前的这个冷漠的样子。

她出走的时候江冉来找她和与乐,她看着那个一直以来都高昂着头颅骄傲的男人红肿着眼又带着恨意的问她,沈青禾去哪了。心里却难得的一阵快意。

那天也下着大雨,和她们捡回沈青禾的那天一样,雨大的什么都看不清,江冉身上全是水,握着她的门把手不松开。

后来还是与乐跟他说:“江总,你放过青禾行不行?你非让她死在你手里你才安心是么?她是怎么得罪你了,你不念别的,你也念她跟了你十五年这一场情分吧。”

她还记得那天失魂落魄的江冉,有一瞬间她是觉得江冉是爱沈青禾的,非常爱。

可她又觉得,那仿佛只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