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讳理说：“A02就是智械神神使吧？”看上去一点也不智能，竟然是最先读“课本”的人。
也有可能是后来废弃以后，限制了它的思维。毕竟那个能写出课本的大脑能耗太高了，供不起。
张独书点点头，继续说：“现在他已经没那么聪明了，但在那个时候，他是天穹最顶尖的仿生人。
“他当时读完了‘课本’，不一会儿就开始给我列清单。这个清单就是建造后来的野渡的清单。当然，列清单的时候能耗很大，我们停下了研究所里大半的设备，只给小A供能。
“清单里的程序、材料、选址就不必说了。他甚至还规划出了哪里需要多少重型智械、哪里需要多少人工这些，算好了每一分每一毫的能耗。
“但遗憾的是，中层贪腐，有些该用重型智械的地方用了人工。他们把智械偷偷卖到国外，再请不正规的人工来建，赚中间的差价。小A设计这些位置让智械机组来建是有道理的，因为最后收工的时候，这些位置的建造者会被‘收走’。
“放下最后一块材料的时候，野渡就启动了。而野渡启动了，他们就会被默认成建筑材料，一起被计算。”
被计算，就是被杀死了。汇聚成奈何桥下无比腥臭的、血做的河水。
张独书喝了口水，接着说：“付出了这么沉痛的代价，还好‘野渡’成功了。野渡成功以后，寿命就可以在野渡里变成能源了。”
白讳理说：“所以你们设计的仿生人越来越长寿。”
张独书说：“没错。而且理论上来说，仿生人和人一样，每个人只有一条命。”
A018说：“那我？”
张独书说：“你是A018。在广义上讲，你只是A018。”
A018说：“可是我的记忆很全面。尽管被程序限制，有的能说有的不能说，可是我记得我自诞生以来的所有事。”
张独书沉吟道：“呃……但是其实给你换的是全新的壳子。”
他看着A018，眼睛亮亮的：“你是全新的领域，其实我们谁都不能限制你。”
A018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另起话头：“那既然仿生人的寿命可以被野渡认，为什么还要从这里收人上去？”
上去，上灵霄，上天堂。
从世界里，去世界外。
张独书说：“我不知道。从野渡开始，我就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了。事情发展得太快了，我的脑子跟不上AI的速度。”
白讳理问：“但是‘收人’不是人的事吗？难道野渡还能自已随机抽签收人？”
还有天穹门口的那些游行的人，福利院里的那些小孩子。
张独书说：“人心嘛，总想占便宜。能源缺口太大。每天死那么多人，我们当时设想，如果能把所有死去的人都收归野渡，将会有一个良好的能量循环。
“因为一些原因，这个事不能摆在明面上。于是我们在黑市里放出‘尸体能换钱，年龄越小给钱越多’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