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讳理睡着后,做了一个梦。
她的房间变成了以前的布局,模模糊糊的,陌生又熟悉。
站在门前往屋子里看,蒙了一层滤镜的视线里,陪她睡觉的娃娃从棺材里坐起来,转着脑袋在屋子里寻觅着什么。
看到门口的白讳理以后,娃娃兴奋地拍起手,叽叽咕咕地发出尖锐的声音。
虽然娃娃说的不是语言,但是白讳理能听懂,大概是“太好了”的意思。
她有点害怕,并没有走过去。娃娃有些着急,撩起它几根麻绳构成的头发:“你快来看看我的眼睛!快看!”
娃娃翻出棺材,连滚带爬地跑向白讳理面前。但此时,这个旧房间变得有点模糊不定,梦要醒了。
娃娃急得直跳,开始伸手抠自已的眼睛。
白讳理更害怕了,这娃娃怎么开始自残了!
她情绪激荡,猛地睁眼,大喘着气醒过来。
睁眼的时候天已擦黑。一伸手,捞到身边的塑料娃娃,心有余悸。
房间里没有开灯。她拧开别在棺材上的床头灯,就着灯光仔细看娃娃的脸,目光聚焦在娃娃的两个黑色塑料眼珠上。娃娃已经陪她很多年了,眼珠被磨出了细细的污痕。
她伸出手指头摸了摸,发现这个眼珠好像是松动的。一使劲,抠出来一只塑料眼球。
看上去没什么不同,只是一个普通的塑料球而已。白讳理把娃娃的发光按钮打开,娃娃的空壳身体里发起光来。顺着娃娃脸上放眼球的孔洞里看去,发现竟然有字。
后脑勺空壳的里面,写着“0001 0001”八个数字。
这什么意思?编号?不会是“男男男女 男男男女”吧,也太怪了。
更奇怪的是,在“男男男女”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白讳理几乎同时想到这是17的二进制表达方式。这个答案十分陌生,不像是自已想出来的,像是硬生生挤进脑子里的一样。
“17?”白讳理小声念了出来。
这娃娃别人不会碰,数字只有可能是自已写的。什么时候写的?是怎么把笔伸进娃娃脑壳里写的?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这是你17岁那年画在它脑壳里的。”门口传来一个沉稳温润的男声。
白讳理睡下后,隋无熠把女儿旧病复发的事情告诉了丈夫。天穹集团最近出了一点乱子,正是处处需要白定则亲自下场监督做决定的时候。白定则快速忙完集团的事情就赶着回家来看女儿了。
白讳理顺着声音看过去,父亲的神色有点疲惫,但依然是威严中透着温和。让人害怕,又不那么让人害怕。她暗自想,爸爸真不愧是天穹总经理,就是这样威严才能镇住底下那些不安分的人。
白定则微微笑着说:“你那时候脑瘤复发,需要再做一次开颅手术。和医生约做手术的前几天,你说不能只有你一个人开颅,你要给娃娃先做一个开颅手术。你把它的后脑勺切下来,在它的脑袋里写了标记,和我们说这表示是你17岁的时候给娃娃做的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