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妈妈，我想你了
人的思考在什么情况下是最快速的？
那一定是夜深人静，闭着眼的时候。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大脑疯狂转动的声音。
换句话说，那就是周围安静，又闭着眼的时候。
比如此时正蹲在尸体前，闭着眼默不作声的楚凡一样。
但他其实并没有在思考。
眼前陷入漆黑之中，但渐渐的，又重新亮了起来。
这里是女孩生前的视角。
映入眼帘的是两双穿着牛仔裤的腿，紧接着就是痛。
无法言语的剧痛，难以忍受的剧痛。
再然后就是恐惧。
冰彻骨髓的恐惧。
最后，他感到自已的嘴巴在动，耳边不断响起女孩的无助又恐惧的声音。
“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我好想你。”
她（他）死死低着头，恐惧让她连抬头看一眼凶手都变得无比困难。
她看到其中一双腿向她走来，耳边响起绳子拉动的声音。
一圈一圈，一圈一圈...
绳子缠绕在脖子上。
她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挣扎着，但脖子上的绳子却越来越紧。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哭着。
“妈妈，我好想你。”
砰！
楚凡重重跌倒在尸体旁边的水泥地上，手臂划过地面，瞬间皮开肉绽。
但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苦一样，只是低着头，
不停的，疯狂的，绝望的，
用力的喘息。
但他脸上却在笑着，
疯狂的笑着。
他听到了，
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
他听到了凶手那年轻又毫无畏惧的笑声。
他知道，
这是女孩想要告诉他的事情！
...
几人看着女孩的尸体被装进裹尸袋中，一时有些沉默。
“师弟，你的手臂？”赵穆木打破了死寂，看着楚凡的手臂关心了一句。
“没事。”楚凡摇头。
“你刚刚，怎么突然...”
“老毛病罢了，已经没事了。”楚凡看着裹尸袋被装进运尸车中，开口说道：“凶手很年轻，至少有两个人，应该是学校里的学生。”
“为什么？”赵穆木下意识问道。
“因为只有年轻人，才会没有敬畏心！”叶霖西突然开口说道：“而没有敬畏心的人，才会将人...”他顿了下，才说道：“将人杀死后，处理的如此简单，仅仅是通过阴井盖丢进了下水道中。”
楚凡有些惊讶地看向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旁边观察的叶霖西。
赵穆木见状，立刻说道：“师弟啊。你不认识他吧。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叶霖西，是今年刚从警校毕业的学生。你一定不知道吧，这小叶可厉害了。才20岁，就一路跳级，取得了犯罪心理学硕士学位，现在正在攻读博士学位。”
叶霖西听到夸奖，立刻羞红了脸，连连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运气好。真正厉害的是楚顾问！”
说到楚凡，他顿时满脸激动，眼中露出狂热之色，“楚顾问才是最厉害的！年仅21岁就读完了博士，之后更是成为了全国最年轻的犯罪心理学教授，即便放眼全球，也没有人能比得上！”
似乎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已太过于激动了，他顿时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家伙是你粉丝来着。”赵穆木朝楚凡说道。
我的粉丝？
这可不是个好勾当啊。
楚凡心中忍不住自嘲了一句。
“查查叶文慧老师的学生吧。”他终止了之前的话题，又转回到案子上。
“好。”赵穆木应了一声。
楚凡说：“那我先回去了。”
“这就走了吗？”叶霖西下意识说道，脸上露出不舍之色。
“接下来是你们的工作了。”
他转身向外走去。
“师弟，让小叶送你回去。”赵穆木在后面说道。
“不用了。”楚凡摆摆手，“我一个人走走。”
他其实很不开心，而且十分生气！
而他要是生气了，那就有人，不，应该说是有鬼，要倒大霉了。
...
临江市，老城区，一条无名巷子里。
巷子很老，两边的建筑都是极其古老的。只剩下两三户人家还住在这里，其他人早都已经搬到市区去了。
虽然人不多，但巷子口的人家却还开着一家小卖铺，再往里走五十米，则是一家隐藏在城市角落里的雕塑店。
楚凡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店铺。
真真雕塑店。
名字很奇怪，估计是想说他们家的雕塑真的和真的一样吧。
先前在警车里的时候，恰好从这条巷子外经过。
当时他就感觉到一股令人熟悉但又不爽的味道。
寻着气味过来，没想到还真有所发现。
透过玻璃门从外望进去，除了坐在柜台后的年轻的男老板外，没有一个客人。
推开门，走进去。
店铺不大，大约只有二十余平的面积，两旁靠墙的地方放着两个巨大的货架，货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陶泥雕塑。
但最吸引眼球是一个等身人高的女性雕塑，安静地摆在柜台旁，像是一个真人立在那边。
老板似乎是听见开门的声音，抬起头看了一眼，见有客人进来，连忙热情的站起，招呼起来。
“这些都是纯手工做的，原料是陶泥，客人要是看上哪个，我可以便宜点卖给你。”
楚凡拿起一旁货架上的一个雕塑。
这是一个巴掌大的小桥，十分精美，其上雕刻着诡异的图案，认不出，但却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但楚凡认得。
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可奈何。
此桥名为奈何。
“客人好眼光。”老板立刻夸起来，“这桥整店也只有一个，是我做了一周才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我看客人似乎也蛮喜欢的，就打个折卖个你，只要998！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楚凡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老板，此时他才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年轻，大约30岁左右，两只手掌宽大，十指很长，穿着长袖长裤，除了手、脖子和脸以外，没有任何部位露在外面。
“客人？”他见楚凡看着他一动不动，有些疑惑的叫了一声。
楚凡低头看向手中的桥，问道：“它叫什么？”
“三拱桥。”老板说道。
楚凡举起桥，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笑了笑，道：“要有这手艺怕是得有个三四百年的练习吧。”
“客人说笑了。”老板满脸笑意。
楚凡将桥放回货架上，径直走到柜台旁的人形雕塑边，问道：“这个怎么卖？”
“这是非卖品。”
楚凡伸出食指，戳了下雕塑的身体，感叹道：“这简直和真的一模一样啊。”
“没点手艺，也不敢开店。”老板笑着说道。
“对了，你刚刚说那座桥叫什么来着？”楚凡转过身，微笑着看着老板问道。
“客人，它叫三拱桥，只要998。”
“嗯。”楚凡点了点头，但他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笑道：“可我为什么记得，它应该是叫奈何桥啊。”
咔嚓！
身后的雕塑上被他手指戳过的地方突然裂开，紧接着宛如蛛网一般的裂痕瞬间遍布雕塑，从破碎的洞口看进去，里面是一具赤裸的苍白尸体。
老板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楚凡面带微笑，一座断开的破旧石桥浮现在他身后的虚空中，散发着破败的气息。
如果仔细去看，会发现，石桥虽然只剩下一半，而即便这一半也是坑坑洼洼，满是裂痕，但依旧能看出，它和老板的三拱桥，
长得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