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你……要不进来坐会儿,我给你倒水去。”

“不用,小陈同志你快别忙活,我就先回了。”黎唯说完又站了一小会儿后说道:“小言最近这段时间没少来你家打扰,以后肯定也还是会经常来,这个……真是不好意思。但要有什么让你们不舒服的地方你就直接来跟我说,她小姑娘脸皮薄,就别跟她说了。”

“没有,不打扰。我奶奶很喜欢她,每次她来老太太都乐呵呵的又是冲糖水又是拿吃的,那包果脯你知道吧,就是我奶奶她特意让我给她送去的。还有啊,黎叔,黎莞言她……小黎同志她嘴甜会说话,把我奶奶哄的对她比我这个孙子还亲。”

黎唯呵呵笑了笑,又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你们都是年轻人,她在这里没什么朋友,也就最近才跟你们两兄弟和毛家那个丫头走的近些,脸上笑容都多了,我和她妈很感谢你们。以后你们都一起多亲近亲近,她比你们年纪都大点,不介意的话你叫她一声菀言姐,同志同志的多生分,走了。”

“欸,黎叔,慢走啊。”

菀言姐?

三个字让陈斯和躺在床上难以入睡,凌晨外头的鸡都叫了,他还在寻思黎唯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让他这么叫?难道是看出他对她有那么点意思,所以当爹的来点他了?

告诉他不同意?看不上他?还是嫌弃他年纪小?

陈斯和翻了个身:“嘁,老子才不小,大的很!”

说完这句气话,陈斯和才在郁闷中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

毛丽萍带来的瑕疵布是时下最流行的两个颜色,藏蓝和军绿,她准备拿来给黎唯和白棠一人做一身衣服。

她自己的衣服虽然不算多,但这两年白棠每年还是都会给她做一件,倒也不缺穿的。

反倒是他们俩,整个夏天就两件衣服来回穿,冬天的棉袄都已经结块,只能在里面把一年四季的衣服都穿上,最后在套上棉袄。

之前收了花婆婆的果脯,她用多出来的布给花婆婆做了两条新手帕。

剩下的就都是白布,她准备全都裁成比手帕大一倍的方形布用来做扎染,至于染料,她准备去山上转转,找些植物或者野果之类的试试。

说干就干,最近这段时间她趁着上下工或中午采凉粉草的时候,顺便找了一些能染色的天然植物。

自己从头到尾做扎染比较复杂,等到她把两件衣服做好,就把心力投入到了扎染这边,做凉粉的事暂时只能毛新月自己做。

毛新月一边搓凉粉一边看她捣汁水,皱着眉头问道:

“小言,我看着黑乎乎的,真能染出颜色?”

“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毛新月不再说话,就时不时的瞟一眼看看她的进度。

她和陈梅梅这些村里姑娘小时候倒是用凤仙花染过指甲,但是染布却是没想过,也从来没见村里有人做过,就连老一辈的人都没有。

这事黎莞言是第一次做,处于摸索尝试阶段,事情并不顺利。

不仅扎染不太顺利,就连做衣服也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原本她以为要不了几天就会有人找来,现在都快一个月了,毛姑姑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过皇天不负苦心人,前前后后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她终于成功了第一块扎染布。

成功一次,后面就简单的多,陆陆续续把这次的白布全都染完,总共有四块,一种颜色染了四个不同的花样。

*

“你行啊,真被你捣鼓出来了,不过这有什么用?当手帕也太大了点。”

陈斯和看着正在晾晒的扎染布说道。

“用处多的很。你今天回来这么早,还亲自来给我送钱?”

说着她摊开手心伸到他面前,陈斯和‘嘁’了一声,从裤子口袋里套出几块钱给她。

“你说你捣鼓这个,让毛新月一个人做凉粉,都不够卖,你不觉得亏啊?”

“亏是一时的,后面且有得赚。钱我收到了,谢谢啊,你走吧。”

“赶我走?你别后悔。”

陈斯和莫名其妙丢下这么一句话,刚抬脚,她立马把人喊住:“等等!你还有别的事你就直说呗。”

“你给老子机会说了嘛,这才几句话,你拿了钱就赶人。”

黎莞言:“……”

黎莞言满头问号,这人的语气怎么听着还有点委屈的样子。

“好,这回算我不对。”

“什么叫算你不对,本来就是你不对。”

“……”

她沉默片刻,翻了个白眼:“你别蹬鼻子上脸,说不说?再不说我就不听了。”

“欸,别啊。我说,就是今天有人找上我,问我有没有鲜花饼卖。”

“你接了吧?”

她以为陈斯和肯定接了,虽是疑问句眼神却很笃定的看着她,结果陈斯和晃了下脑袋。

“没,我哪知道你最近有没有空做,我就跟那人说回头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搞一些给他。他要的不多,说是过阵子中秋节走人家送礼用。”

一听送礼,她的心思立马活络起来,转了转眼珠,巴巴的看着他说道:“做!肯定做!但是这样,你跟他说,我们有专门的送礼版,按份卖,一份二十,满四份再送半斤。”

陈斯和惊的瞳孔放大:“二十一份?你比我可黑多了,喊这么贵,人万一不要有你哭的。”

“你们明天约时间见面了吗?”

“嗯,约了,我说明天回他。”

“那没问题,一会儿你陪我去山上摘点花回来,我今晚做一份出来,你明天来取两份的时候一起带走给他看看。”

“行。”

陈斯和回家取了个手电筒,两人一起上山采野玫瑰,路过杨家时,她突然想起了王美,便顺嘴问了一句。

“欸,陈斯和,杨大和她老婆回来了吗?”

“嗯?”陈斯和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杨家,答道:“早就回来了,杨二两口子去王家接的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到他家亮着灯,想起来了就问了一句。你说得是什么事,把人一家都逼回娘家了,啧啧。”

杨家的事陈斯和其实听到了一些,如果是真的,放在他身上说什么都带着老婆孩子出去单过,谁说话都不好使。

终究事情跟他无关,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爱背后嚼别家闲话,加上不想她知道这些,就没继续跟她说下去。

陈斯和跟在她身后,晃了下手电筒:“你管人家什么事,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