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给我老实点,待会问你什么交代什么!”王奇把男人押进了审讯室,其实有的时候,他想想,对这些个人撒撒气,耍耍脾气也能理解,大半夜的累死累活的,连自己老婆都杀的人,还能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男人带着手铐,老实的坐在凳子上,这种地方应该是他第一次来,又紧张,又害怕,老婆死在身边,自己囫囵个好好的,报警说的话跟警察掌握的情况又矛盾,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杀的了。

此时,郭译走了进来,端着一个茶杯,看来是做好跟男人“拉锯战”的准备了,他拖开凳子坐了下来,茶杯顺手放在了右边,两手环抱着靠在凳子上。

“姓名?”

“蒋有力。”

“年龄?”

“35。”

“哪里人?”

“新乡人。”

“哪里?”

“广林省东源市新乡县。”

“什么时候来宁江的?”

“2月18号吧,刚过完年没多久。”

“来宁江做什么?”

“我们一直在宁江工作的,就过年回去了,过完年就回来了。”

“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开出租车的。”

“你老婆呢?”

“她是酒店服务员。”

“哪个酒店?”

“宁江宾馆。”

“这房子租的还是买的?”

“房子是我们租的,住了有两年了。”

“好,说说吧,怎么发现你老婆死了的?”

“就是半夜我突然醒了,醒了就闻到一点臭味,然后我就开灯,厕所厨房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回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我老婆脸上有血,就拿手摸了摸鼻子,发现没了呼吸,再一摸,人都凉了,我,我就赶紧报警了,然后就是后面的事情了。”

“你发现你老婆的时候,她是什么姿势?”

“就,就跟你刚到我家看到的一样,我真的没动过她。”

“我也没说你动过她啊,不过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姿势?”尸斑简单来说就是血液的沉积形成的尸体征象,根据女人的尸斑表现,死的时候一定是面朝着左边侧躺着的,血液都沉积在左侧肢体,而与床直接接触的部位则因受压而没有尸斑,所以这个男人一定是在说谎,因为郭译在看到女人的时候,就已经是平躺着了。

男人的嘴唇有些发抖,沉默了一会说,“她是侧躺着的,朝墙,因为我睡觉打呼噜,所以我们是分两头睡的。我昨晚起来后,感觉不太对,就推了推她,没想到,她,她就死了。但是这真的不是我干的警官,我真的没做什么,我就只是推了推她,摇了摇她,真的不是我……”

“好了好了,你冷静点,说详细点!怎么推的?怎么摇的?你起来后对她该做了什么没有?全都说清楚!”审讯不是茶余饭后的闲谈,每个细节都必须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男人看这谎也撒不下去了,只能撂了实话:“我是半夜醒的,醒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手表,3点一刻,本来是想继续睡得,我这个人很少半夜会醒,一般都是直接一觉睡到天亮,醒了后就感觉有些头晕,然后闻到一阵臭味,我就开了灯,爬起来想去看看,我去了厨房间和卫生间,可什么也没看到。”男人顿了顿,“本来准备继续睡的,突然注意到我老婆鼻子上好像有血,我就凑近看了看,发现臭味好像是她身上传来的,仔细一看,真的是血。我当时有些吓到了,大半夜的这种场景,于是我就推了推我老婆,喊了喊她,发现没有反应,然后我就摇了摇她,她就直直的翻过去了,我把手凑在她鼻子前,发现没有了呼吸,吓得我赶紧缩了回来,我再试图摸了摸她的脸,冰凉冰凉的,臭味好像就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就慌了,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赶紧报警了,但是我又害怕你们怀疑我,所以,所以我刚刚就撒谎了。但是你们要相信我,我老婆真的不是我杀的,明明睡觉前还好好的啊,怎么会这样子呢?”

“那你就说说吧,昨天都干了什么,几点到家的,你老婆几点到家的,到家了吃了什么,干了什么,聊了什么,中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几点睡的觉?”郭译顺着男人的话继续问道。

“我昨天跟往常一样,早上7点就出车了,一直到晚上8点才回来,我回来的时候我老婆已经在家里了,晚上我们吃的是,我想想,有一个西红柿蛋汤,一个青椒肉丝,还有一些昨天剩的红烧排骨。回来我们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就跟往常差不多,吃吃饭,洗洗澡,玩玩手机,就准备睡了啊,大概是11点钟吧,我们就睡了。”

郭译刚想开口,男人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哦对了,我想起来我老婆昨晚好像有心事,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话,睡觉前突然跟我说她不想做服务员了,我问她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她说没什么,就是想换个工作,然后没说两句我们就睡了,当时我有点困,就也没太当回事。”

男人说的很认真,也很有底气,确实不太像编故事,这倒是让郭译有些不解了,要么男人心理素质很强,做足了充分准备,要么真有可能他说的就是真的,但死亡时间怎么可能会出错呢,这一点始终是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