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陆浮伊便见到了上党苡宁。

见到小姑娘的第一眼,陆浮伊差点没认出来。

主要是小姑娘太瘦了,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要不是知道上党家就这一个宝,她都怀疑是不是上党地主故意不给她吃饭。

许病隐见到小姑娘也是一惊。

上党地主愁容满面的对许病隐说道:“本来前段时间状态好了不少,结果就是昨天出去了一趟,就又变了。”

小姑娘见到两人就问好,很是知书达理,

许病隐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但是小姑娘总是蔫蔫的,有气无力的。

陆浮伊想了想便把许病隐和上党地主支走。

陆浮伊拿出金锁,说道:“苡宁,你还记得你四年前给师娘的东西吗?”

说来由于上党夫人三年前去世,而他们这几年也没有回去,这个金锁就这么一直在陆浮伊手上。

上党苡宁看见那个金锁明显愣住了,眼泪也吧嗒吧嗒的落下。

陆浮伊见状,抱住她安慰道:“苡宁有什么委屈和师娘说。”

听到她的话,苡宁哭的更凶了。

陆浮伊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在一旁拿着手帕帮她擦着泪。

等小姑娘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师娘,难道女子只能相夫教子吗?”

“当然不是,女子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

“那为什么我说我想考科举,我爹硬要说女子不能考科举。我爹还给我找了个童养夫。”

“那苡宁是不满你爹给你找的童养夫了,我让你师傅和你爹说一下,咱不要那个童养夫。”

上党苡宁摇了摇头:“我爹已经根据我的意愿,不强制把我们凑对了。但赶走一个童养夫还有无数个。我不想被深宫大院里束缚住。我只想当我自己,而不是某某的贱内。”

“明明我娘说过我可以考科举考功名,而朝廷上也有女官。我爹偏偏说那些都是大族们的特权,而我只能学好女红然后找个好人家嫁了。我本以为柳州城比上党村大的多,女子也会有从家中脱困的法子,会有地位。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半斤八两。难道女子就只能是他人的附庸吗?”说到激动处,她不禁咳嗽起来。

陆浮伊拍了拍小姑娘的背,说道:“女子绝不是他人的附庸。你看师娘前段时间就参加了女官的考试中的乡试。过一段时间就会去参加会试。”

上党苡宁愤恨道:“我爹骗我。”

随后又疑惑道:“可是我娘刚去世的时候,我偷偷溜出来问过当女官确实是贵族们的特权。而且我昨天出去听道的如今选取的女官也大多是望门之后,而她们去考取女官只是为了更好的找夫婿。”

陆浮伊思索了良久道:“苡宁,你看师娘既不是望门之后,考取女官也不是为了好找夫婿。女子有能力管好一大家子,亦能管好一个国家。只不过这个天下终归是父系制的天下。”

“在父系制下,受益的是男子,他们自然是要做有利于自己的选择,让女子相夫教子,这样既能让他们在家务中挣脱,又能减少更多的人与他们在朝廷上竞争。但总有人为了追求平等而奋不顾身。地位都是争取才能得来的,而星星之火总会燎原。”

陆浮伊说的话对于小小的苡宁冲击还是有点大,小小的脑中一直回想着“星星之火总会燎原”这句话。

直到许病隐和上党地主过来,见她这副样子上党地主也下定决心对她说:“姑娘,回去爹就再给你找个老师,爹就你这么一个宝贝,你想干什么就去干。爹的一切都是留给你的。”

上党苡宁听他这么一说也回过神了,回想她爹说的话就立刻精神抖擞。

见自己宝贝也有了精气神,上党地主一边老泪纵横,一边对许病隐道谢:“多谢您了,您说的对,我这家业再怎么大也没我孩儿健康重要。”

再三感谢了许病隐后,上党地主就领上党苡宁走了。

走前,陆浮伊把那个金锁还给了上党苡宁,只不过可能是当初不小心磕碰了一下,金锁有点不太完整。

上党苡宁接过金锁,坚定的对陆浮伊说道:“师娘,星星之火总会燎原。”便随上党地主走了。

望着上党苡宁的背影,陆浮伊思绪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