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公主醒了,这个好消息一下子传遍了皇宫上下。

明珠宫里,永安一时睡不着,让竹青采青陪着说话,丝毫没有要理会据说在殿外站了几个时辰的宁珏的意思。

竹青采青也挑挑拣拣的将这几天的事,说了一遍。

公主在自家府上落水,这件事卫国公府自是难辞其咎,卫国公更是带着一家老小在宫门前跪着负荆请罪,还亲自对闯祸的嫡女用了家法,说要送进宫,任由公主处置。

宫里的丽妃娘娘也是到皇帝面前磕头认错,还衣不解带的照顾了永安公主两日,直到太医说身子扛不住了,才回了自己寝宫。

怎么说也是几代的老臣,又是丽妃娘娘的兄长,大皇子的母家,圣上哪怕是再心疼公主,再生气,也不好再追究下去,象征性的罚了俸禄,也就罢了。

圣上开恩,卫国公却不敢轻拿轻放,放话让那位嫡小姐跪祠堂,再闭门思过半年。

而卫国公的那位世子,在公主生病期间,倒是来得异常的勤,本身外男自是不许入后宫,但是这位的身份不一样,往日里也没少到明珠宫找永安公主,这回得了丽妃娘娘的话,拿了牌子,更是日日进宫,只不过公主没有醒,这位世子,也就只能在殿外等候。

可眼下,公主已经醒了,这是好事,定然也没有瞒着的道理。

“你们两个看着本宫做什么,有什么话还憋着不成?”永安此刻,心里对宁珏是没有半分感情的,只有无边的恨意,只是自己落水前还整日里跟在他后面,现在一下子突然讨厌起他来,倒是容易让人生疑,所以,也就没有表现出来。

“既然是公主让奴婢说的,那奴婢可就说了。”采青要更大胆一些,“虽然说这次的事情与宁世子无关,但是那宁小姐和何家小姐也是因为他,所以才推了公主您的,若非是因为他,那卫国公府就算是世家大族,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脸面,为公主您办生辰宴……”

“说重点。”采青这丫头,明明年纪不大,怎的如此啰嗦。永安刚用了蜂蜜水,感觉身子缓了过来,只想快点去沐浴,身上未免太过黏腻。

“重点就是,他虽然日日都来探望公主,但是话里话外无不是为宁小姐求情,却没半点想着公主您,没有想着,公主这次遭了这么大的罪,身子可好些了。”

想不到,连采青这么大咧咧的丫头,都能够看出来这一点,而自己自诩冰雪聪明,从前却丝毫都没有想到这一点,上一世自己也是被推下水,醒来之后,听说宁珏日日进宫探望,当下就心软了,还到父皇面前,给那位宁小姐求情,简直是愚蠢至极。

“你说的有理,那就继续让他在外面站着吧!”永安觉得,上辈子婚后,自己总是被宁珏嘲笑没有半分公主的端庄,没有皇家的风范,那么这一世,自己总要改改,是吧?

见公主没有像往日一样维护那宁家,采青竟是愣了一瞬,索性又接着劝道:

“公主,您可别怪我多嘴,今天哪怕是受罚,我也要把这些话说了。那卫国公府,竟然敢这样怠慢公主,简直就是死罪。平日里,他们的脸都是公主给的,却对公主不冷不热的,那个宁小姐,还敢推公主下水?真是气死我了,也只有公主心善,才从不跟他们计较。可是,这次您的身子遭了罪,可万万不能再纵着他们了!”采青扑通一声跪在床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脸上挂着委屈和心疼。

好采青,以前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才被那宁珏骗得掏心掏肺,没了半点公主的样子,丢了皇家的脸面不说,最后还带着你们一起葬身火海,这辈子,定然不会如此了。

想到这里,永安对着采青安抚的笑了笑,“你快起来,放心,他们的脸是我给的,我自然,也能收回来,不急。”

且让他们再多蹦跶几天,蹦跶得越高,摔得才越疼。

虽然永安公主绝对有骄纵的资本,但是偏偏这位公主性子软,说得好听是善良温和,但是在皇宫里,游走在世家大族之间,最不能有的,就是这善良温和了。

眼下看到永安难得的对卫国公世子摆起了架子,采青觉得,自家公主好像换了个人似的,终于硬气起来的,话也活泼了:“公主说得对,咱就冷着他,公主岂是想见就见的。”

“你啊,公主的话你都敢这么接,也就公主仁厚才这么惯着你。”竹青虽然也觉得公主这样比以前好,但是到底是皇后当年钦点的一等大丫鬟,自是更为稳重成熟,“宁世子的事,公主怎么做都是对的,但是哪里轮得到咱们说话。还不去备水,公主定是要沐浴了。”

等到永安沐浴完,回到寝殿,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殿下,您昏睡的时候,皇上来瞧了您好几次,刚才听说您醒了,皇上又从前殿赶过来,不巧您在沐浴,皇上本是要亲眼见了您好再走,却不想前面有急奏……”竹青一边给永安公主擦着秀发,一边道。

“本身就没什么事了,太医不是都说了嘛,何故还要让父皇担心,明早本宫自会去向父皇请安。”想起最是疼爱自己的父皇,永安鼻子一酸,此刻都恨不得扑倒父皇怀里,说说自己上辈子受了多少苦。

但是转念一想,重生这回事,自是不能与人提起的,而那些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父皇的人,这辈子,自己定要靠自己的能力,来让他们付出代价。

还有一件要紧事,就是要保护好阿承。

想到这里,永安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急切的问道,“阿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