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刚出了柴房,迎面就碰到了端着饭菜的小二。

沈珠和他大眼瞪小眼,露出一排小白牙笑了笑:“好巧。”

小二一愣,顿时面露凶相,将手里饭菜摔在地上朝沈珠扑了上去。

沈珠早有防备,猫下腰身灵巧的躲了过去。

可后面的张青黛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关键时刻还是尚斐宴出手帮她。

小二眼看着自己不敌尚斐宴,扯着嗓门喊帮手:“快出来,人都要跑光了!”

话音刚落。

在大堂擦拭桌子的男人就拿着菜刀朝这边冲了出来。

尚斐宴早有预料,眉头也没皱一下:“你们先走。”

沈珠知道留下来不能帮到他,可能还会成为了累赘,当机立断带着张青黛两人就跑。

她一刻都不敢放松,直到跑出了客栈外面也没有停下来。

船夫说的没错,今夜狂风骤雨,整整一条街空无一人。

冰冷的雨水砸在沈珠的脸上,她极力保持冷静,把张青黛和男人带到马车里:“我和尚斐宴一小时没出来你们就去河县告诉太傅大人,让太傅大人来救我们。”

说完,她义无反顾的掉头回去。

反正男主死不了,为何不趁机刷波好感度!

沈珠一路不紧不慢的小跑回去,掐着时间估摸着尚斐宴解决完那两人了,才走进去了客栈的巷子。

果然,掐点这种事她最拿手。

前脚迈进客栈,后脚尚斐宴就出来了。

沈珠眼睛一亮,快步走到他身前,神情担心:“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黑夜中。

尚斐宴身上的衣服被浸湿,雨水的冲刷下,衬得他冷白的肌肤和英俊的容貌秾艳俊美的近乎妖孽,有一种邪气的惊艳感。

尚斐宴他一双漆眸紧紧的盯着沈珠:“你回来干什么?”

“帮你啊,”沈珠弯腰伸手帮他拍了拍沾染在袍裾上的泥,声音温软:“我担心你搞不定他们,出了意外。”

尚斐宴垂眸看着她为自己整理衣衫,眸色渐渐晦暗深邃,声音里含着探究:“沈珠,你到底想干什么?”

真的如老御医所说喜欢他吗?

他不信。

一个厌恶了自己好几年的人,怎么可能一夕一朝之间突然性情大变。

她不像之前的沈珠,除了皮囊,没有一处像。

从沈珠和姜玉和离后,他一直认为沈珠一定另有目的。

或者,沈珠早就疯了。

“我没有什么目的,我就是单纯的担心你,我们虽然之前闹了很多不愉快,但我们好歹算是一家人,这么危险时刻,我担心你有什么不对的?”沈珠抬起头,乖巧杏眸对上他充满审视的视线有点发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家人?

尚斐宴讥笑,目光移开,落在了雨水漫漫的天边上。

他的家人早死绝了。

他也不稀罕有人为他挺身而出,抵挡刀锋剑雨。

太俗了。

两人从客栈出来,走在雨水里的沈珠转头向后面看了一眼,迟疑道:“我们真的不用管了吗?”

“不用。”

“为什么,万一他们之后还会继续开黑店祸害其他人怎么办?”

尚斐宴拿出一袋装满银子的钱袋子,懒洋洋的掂了掂:“开黑店也需要本钱。”

沈珠杏眸睁得圆溜溜的:“这是黑店里的钱?”

他恶意勾唇:“用这笔钱买火根草如何?”

沈珠摸着下巴:“我觉得可以。”

虽然黑店里的钱就是打劫客人的钱,但他们出手相救收点保护费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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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拿到了银子很高兴,直接把护在怀里的竹背篓交给了尚斐宴。

男人名叫王惠明,在京城开了一家药馆,药馆里的医师对他说最近京城特别缺一味叫火根草的药材,只要他能买回来就能大赚一笔,王惠明多发打听到,从一户猎户手里买回来的,结果回去的路上就碰到了黑店,吃下小二送来的饭菜就不省人事了。

另一边二皇子见张泽仁不在京城,日日去府上美曰其名品茶,说难听点就是骚扰,张青黛甚是烦躁,加上张泽仁离京有一段时间了,她担心父亲,索性独自一人前往河县。

还好她比较幸运,碰到了尚斐宴和沈珠,而且明日天一亮,她便能跟着尚斐宴一起去河县了。

张青黛抬起眼看向坐在对面的清冷少年,眼里划过好奇。

原来他就是爹爹口中说的人啊。

尚斐宴察觉到她的目光,挑眉看了过去。

张青黛见状立马收回了视线,她微微垂下头,脖颈低垂形成一截弧度优美细白的脖颈。

沈珠注意到两人之间无声的互动。

嚯!

该不会这么快两人就看对眼了吧?

沈珠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她自认为是一名特别懂得察言观色的僚机,现在坐在尚斐宴和张青黛中间不太合适。

她看着王惠明旁边还有空地方,便起身坐了过去。

这下,尚斐宴和张青黛中间没有间隔了。

沈珠冲尚斐宴挑眉,嘴角和眼尾都弯起来,绵白的下巴抬了抬,宛如一只邀宠的小兽,娇憨极了。

尚斐宴本对她突然换位子不太满意,但看到她脸上洋溢出的笑意,有点傻,又有点可爱。

沈珠以前从来都不会对自己这样笑。

他想,沈珠果然疯了。

不过,疯了也好。

比以前讨喜多了。

沈珠瞧着尚斐宴俊逸的眉眼舒展开来,心里一喜。

觉得自己这个僚机服务的不错。

沈珠故意和王惠明找话说,给两人留单独说话机会。

她抖了抖湿溻溻的衣裳:“叔,我们为了救你们,死里逃生不说,衣服也湿透了,你忍心看我们穿这样的衣服过夜吗?”

王慧明捂紧了钱袋子:“现在大晚上的就算你想买衣服也没铺子开门啊。”

“我不介意明天买。”

“……”

沈珠瞅着他不情不愿的表情,学着尚斐宴平日里嘲讽人的模样:“啧,真小气。”

“……行了,给你们买就是!”王慧明掏出一块小的碎银子给沈珠,心疼的不得了。

“这还差不多。”

张青黛抿了抿唇,笑着道:“沈小姐如果想要新衣服的话,我家中有一匹从西域那边上好的布料,等回了京城后我让手艺好的丫鬟做好送你。”

她身上的钱被黑店的人拿走了,身上也没带值钱的物件,只能先承诺下来。

“好呀,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沈珠很高兴的答应下来。

便宜不占白不占,如果能和帝京第一美女做朋友就更好了。

张青黛顿了顿,似觉得单送沈珠一人也不好,于是看向一直周身湿漉漉的尚斐宴,声音细细小小,有点怕他:“尚公子不嫌弃的话,我吩咐丫鬟多做一身男装出来。”

“不用。”

尚斐宴淡淡拒绝,脸上没什么表情。

张青黛点点头,表示理解,男子没有几个对衣裳感兴趣的。

但是救命之恩不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过去,她想了想再次询问:“不知尚公子可对墨宝有无兴趣?”

爹爹前阵子送了套墨宝,她记得小时候尚斐宴在学识方面天赋过人……可以送给尚斐宴。

“张小姐不必这么客气,是沈珠察觉对了那家客栈不对劲,你想谢谢她便是,至于墨宝我已经有一套了,”尚斐宴望向对面撑着腮帮子一副高高挂起看热闹的姑娘,眸中仿佛有清凌凌的水色:“我也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