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站在门口,目光落在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袍,他慢条斯理的系着领口的系带,白色的带子在他修长的手间慵懒翻转,衬得他指节分明,玉白修长。

沈珠就这样一边冻得发抖,一边等着尚斐宴慢悠悠的穿好衣服。

未了,尚斐宴终于抬了抬眼皮,朝她看了过去:“故技重施?”

许是他刚睡醒的缘故,原本深情的桃花眼里此时旖旎一片,潋滟无比,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陷进去。

沈珠牙齿哆嗦了一下,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她来勾引尚斐宴,还是尚斐宴勾引她。

沈珠深吸了口气,调整好心态,纤细的手指柔柔的勾住他的小拇指,娇嫩的脸上温柔能滴出水来,可若仔细看,眸子却是黑白分明,清明一片:“你今天吐血是不是因为我?”

她之前帮教授做任务的时候,无意看到教授收藏的一本古书,里面讲了有一种毒,被下毒者一生无法与女子深入接触,一辈子都不能拥有伴侣更不能享受男女子乐,更别说养育后代,为的就是让中毒的人孤独终老,断子绝孙!

尚斐宴面色无异,似笑非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轻嗤:“我承认你在村子里勉强算的上漂亮,但貌似也没有绝世倾城一般的程度,和你挨近一点就吐血……”

“啧,姜玉把你脑子气坏了?”

沈珠的眼睛眨都不眨的观察着尚斐宴的神情,他面色淡定的不像样,好像白日里在马上的那一幕都是幻觉。

真的是她猜错了?

尚斐宴中的毒不是古书的那种?

沈珠眼皮垂了下来,陷入了自我怀疑。

也对,如果尚斐宴真的因为中毒不能接触女子,意味着她的任务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性完成。

系统就属于诈骗了。

殊不知,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尚斐宴藏在袖中手腕上的血管逐渐变成了红色,某种不可言喻的药物在体内疯狂洗刷,血液在倒流!

可他依旧难以控制自己的眼睛,晦暗不明的望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以及白里透红的每一寸肌肤上,眸底的神色黑得渗人。

倒是便宜了姜玉。

想到姜玉,尚斐宴手指头捻了捻,抄写他写的文章高中的状元郎不知道当得如何。

“你真明天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沈珠双手抱住自己,转了话题。

尚斐宴将溢到嗓子眼的血液面无表情的咽了下去:“不然呢?真再等三年继续科举?”

沈珠抿了抿唇,内疚浮上心头。

对啊,人生又有几个三年呢。

狗系统才给了她两年时间。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对瘟疫懂一些,如果我把他们治好了,然后把功劳算在你头上。”沈珠想了半天道。

瘟疫对古人是难事,对她可不是,但现在医疗设备和各种药物有限,她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尚斐宴用内力压制住翻腾着血液,手搭在门框上,声音沙哑:“你或许真该看看脑子了。”

说完,没有给沈珠给任何机会,翻手一转,将门合上。

沈珠被门风吹起额前散落的头发,隔着门小声道:“你该不会觉得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就不能去了吗?”

她有的是办法,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不是征求尚斐宴的意见,而是她娘亲。

沈珠敲完尚斐宴的门,又去敲李春梅的门。

一家人被她搞得晚上都没睡。

沈珠在和李春梅聊的过程中,一名老头悄无声息翻过沈家院子的大门推开了西房的门。

屋内,尚斐宴在床上屈膝而坐,他双眼紧闭,脸色桃红,额头上的血管宛如活了一般不停涌动,更可怕的他的嘴里一直往出溢血,大口的鲜血浸湿了胸腔的衣衫,鲜红的生气肉眼可见的流失,妖冶而诡异。

陈谷王看到此景,立马从随身破烂的衣服中拿出一粒药物塞到尚斐宴的嘴里,然后快速坐在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膀,将源源不断的内力传送进去。

一刻钟后,陈谷王虚脱的瘫在床上,对尚斐宴碎骂道:“谁说的永远不可能犯病?年少轻狂忍不住了?”

尚斐宴没说话,苍白的脸没有声息,除了微弱的呼吸声在时刻提醒着他还活着外,和死了一般。

“你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激活了,从今天之后,你动情一次活得时间就少一次,还要承受万只蚂蚁嗜心之痛,那个让你动情的女子是谁,我帮你杀了她,勉得以后多生事端。”

陈谷王衰老的脸上布满了刀疤,说话间刀疤像是虫子一样扭动。

这张脸如果被那些养在深闺的姑娘看到了,怕是不用动手就被他吓晕过去了。

尚斐宴感受到体内的血液逐渐恢复了正常,他歪头往外唾了一口血水,眼底的红血丝让他添了几分邪魅:“不用你管,我自己会解决。”

陈谷王凑到他面前,那张脸陡然放大:“心软了?”

“心软谈不上,我说到底也是一个男人,血气方刚对女人的身体有点念想太过正常,”尚斐宴顿了顿,笑容微深:“何况是深更半夜送上门的女人。”

“你自己决定。”

尚斐宴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我听说中了极乐,首次发毒是最严重的。”

“话是这么说,首次发毒是很严重,轻者血液倒流,重者当场毙命,后续再次发病的话前期虽难受了一点,是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可一旦到了后期彻底动情沦陷进去后,”陈谷王冷笑一声:“你能活到三十岁就算是厉害。”

尚斐宴也跟着笑,眉眼间却含着森森的寒意:“十年的时间足够了”

陈谷王把茶杯里的水喝完,摆摆手:“你活到多少岁都和我没关系,你只需要记得,我答应你爹救你三次,这是第一次,还有两次。”

他这辈子最不该欠的人情就是尚光,和眼前他儿子一样,诡计多端的很。

陈谷王走后没多久,尚斐宴身体缓了过来,摊开宣纸,拿起毛笔用笔尖舔了些墨,开始写信。

做完这一切,尚斐宴把留给李春梅的信封放到了桌子左上角。

他走到门口,看了眼屋子,转头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