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凯旋（二）

“是，少主。”花舞立马欢快应下，比起公主这个称谓，她还是更喜欢唤姜蓠为少主。

姜蓠笑着了她一会，接着又转过身去，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窗台，出神似的注视着街上人群。

花舞上前，望着窗外已经持续许久的喧闹，脱口而出道：“属下记得，东宣与西容在这几年里大大小小的战役不下十场，如今却是东宣首次大获全胜。而东宣的那位祁王亦是首次以主帅身份与西容的明大将军交手，没想到竟然会一鸣惊人。”

说着，花舞转头看向身旁安静的少女，有些好奇道：“少主，你说这是不是证明祁王的实力远比明仇更强呢？”

姜蓠停下敲打窗台的手指，沉吟片刻后缓缓摇头：“单看这一仗，祁王确实略胜一筹，但仅凭这一仗，并不能否认那位西容将军的实力。”

花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亦对少主的话深以为然。

毕竟，西容的那位明仇将军可是三年前名震四国的鬼面神将，是曾令东宣军队闻风丧胆的人。

两国在这三年的战役里，他只败了这一场，祁王也只赢了这一场，因而两人的实力孰强孰弱，并不能由此妄下定论。

“来了来了，凯旋军进城了！”窗外忽然传来雀跃的欢呼。

此刻的天光已大亮，耀眼的金色阳光几乎洒满整座鄞州城。

街上人群闻声涌动，众人纷纷翘首，争先恐后欲睹英雄之姿。

远处的城门，几个骑着高头大马，手上高举绛红色军旗的士兵率先出现在人群视野，旗面上金线钩织的“宣”字迎着灿烂朝阳发出夺目的光彩。

身着铁甲的大军紧随其后，最前列的步兵们手持长矛，列队整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凯旋军威武！”

人群里，有人带头高呼，一呼而百应，城内顿时呼声四起。

“凯旋军威武！”

“欢迎凯旋军！”

长街上顿时一片沸腾，热情的欢呼声夹杂着鞭炮声与锣鼓声直冲云霄！

此番热闹景象，却令窗边的少女晃了神。

震耳的欢呼萦绕耳畔，姜蓠愣愣地看着眼底井然有序的军队，脑海忽然浮现出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

她记得，这样的场景也曾属于爹爹……

那年，娘亲抱着三岁的她，与哥哥、泠姨一同在侯府门口等待着凯旋的爹爹。

哥哥告诉她，爹爹会穿着铠甲，骑着大马。可她明明看着面前经过了许多穿铠甲骑大马的人，却始终没有看到爹爹。

“娘亲，怎么还没看到爹爹呢？”彼时，她等得有些心急。

娘亲笑着安慰她：“蓠儿不急，一会儿就能看见爹爹啦。”

娘亲话音刚落，哥哥便指着队伍里的某一处激动道:“快看！那是爹爹！”

她顺着哥哥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不远处跨坐在战马上穿着黑金铠甲的爹爹。

夹道的百姓们不断高呼着：“定安侯威武！凯旋军威武！”

灿烂的太阳底下，爹爹是如此的光辉耀眼。

“爹爹！爹爹！”她在娘亲怀里兴奋地朝爹爹大声喊着。

等到了门口，爹爹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向她和娘亲走来，笑着从娘亲怀中接过她。

“爹爹，你的衣服好硬，硌得蓠儿不舒服。”她搂着爹爹的脖子，皱着脸朝他抗议。

“乖蓠儿，走，爹爹现在就回家换身衣裳。”爹爹说完便抱着她朝府里走去。

“哼，爹爹真偏心。”哥哥跟在她和爹爹身后不满地嘟囔，那吃味的模样直逗得众人合不拢嘴……

家人和乐的场景犹在眼前，可如今世间只余她和泠姨。

尽管姜蓠已努力忍下内心的悲伤，却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眼。

为了不让身旁之人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变化，少女便将眼睛闭了起来。

长街欢呼的人群里，忽有人指着队伍里一个穿着玄甲，跨坐在黑色战马上的男人惊喜道：“看！那人是不是祁王？”

旁边一人看到玄甲男人身侧飘扬的旗帜后满脸兴奋，当即激动道：“岚字旗！那是祁王的岚军，他就是祁王！祁王威武！”

“祁王威武！”

新的呼声宛若浪潮般排山倒海而来。

姜蓠闻声睁开眼，抬眸望去，远处一道黑色身影赫然撞入她眼帘。

那人身姿挺拔，气度沉稳，身下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一袭玄青铠甲搭配如赤焰般的红色披风衬得他更加英姿勃发。

男人在周围百姓的簇拥和欢呼中目不斜视的穿过长街，因着距离有些遥远，姜蓠未能看清男人的容貌，却能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王者之气。

那人就是东宣三皇子——祁王楚玄屹，也是……她未来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