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过去了,人应该走了吧,擦拭着头发走了出来。

可那个死冰块眯着眼躺在沙发上。

“你怎么还不走,”

“我又没说要走。”

“饭吃了,合约也签了,我这人早上起不来,早餐你就点个外卖凑合一下,我明天中午过去给你做,你拿捏了我的软肋,放心我会好好表现,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以为我说的照顾是做个饭,洗个衣,我的照顾是需要二十四小时贴身守着,随叫随到的那种,既然是贴身,那肯定是要住在一个屋檐下了。”

“慕以晨,我们合约里没有这一条。”

“是没有,至于怎么安排那肯定是我说了算,你必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提出解约是还你自由,你提出解约是离开江城,我又不让你陪睡,你自己衡量。”

自己一个人的话可以离开江城,到哪里都能活,但如果连累到别人,她还是有点不忍心。

“我可以不去工作任你使唤,但我也不能二十四小时呆着吧,我朋友怀孕了,我答应要陪她去做产检,抽空去陪她的,人不能言而无信吧。”

“有事你可以请假,晚上回来就行,我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吧。”

“你看我的房子是公寓单卧,你的房子也是单卧,沙发又容不下你身高,我这人还认床。”“我不介意同床共枕。”

“你刚刚说不感兴趣了。”

“又不干别的,就算有兴趣,我这样能干什么。”

“那我还是介意。”

“这两天我先住这里,睡沙发都可以,已经这么晚了,有点累,不想回去,后天收拾东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如果你认床的话可以给你搬过去,只是为了少让你跑点路而已,可以吗?”

慕以晨只能服软了。

“好吧。”

他都这么说了,莫语还能拒绝吗?看他真的也很疲惫,好像几天没睡觉了。

“那你能给我洗个毛巾擦把脸吗?”

“你要是这个态度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去洗手间端了一盆水过来,拧了毛巾递给了他,从房间里找了一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给他。“将就穿吧,家里没有男士拖鞋。”

“帮我擦一下上身。”

“你自己去卫生间擦。”

“擦不了才麻烦你,你在边城的时候不是看见那群小伙子眼睛掉出来了吗?怎么不敢,好几天没有洗澡了,你家又没有浴缸。”

这家伙这几天是去哪了,把自己搞成这样,人家的任务是机密,她也不好过问。

“擦就擦,怕什么,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我家比较穷,要不是嫌你弄脏我的被子,我才不管你了,去洗手间帮你擦,”

人怂嘴不能怂,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不紧张不紧张,莫语在心里安慰自己。

可当慕以晨坐在浴室的凳子上,脱掉上衣的时候,莫语的心还是跳到了嗓子眼,优美的线条,健壮的肌肉,身上虽有少数的伤痕,可就像竹子的竹节一样,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观,自己的耳朵都开始发烫了,傻愣着不知道该干什么。

“你能找个东西把我的裤子遮一下吗?吃的倒是不少,可连个毛巾都拧不干,我怕你一会让我裸奔,如果你想看的话也可以。”

“谁想看你。”

莫语把自己的浴巾扔给了他。

“我要不要把纱布拆开让你看一下伤口,不然你以为我什么都能干,还是你想多续几个月的约。”

瞟了一眼他的胳膊,厚厚的纱布都能渗出血点,应该不轻,弯下身捡起他怀里的浴巾。

“胳膊抬起一下还需要我帮忙吗?”

“这个倒是不用。”

莫语双手环过他的腰,脸跟他的背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感觉自己都喘不过气了,浴室的门开着,但自己真的很热。

“可以了吧。”

“可以,把门关一下,冷,”

“忍一下,马上就好。”

“如果明天感冒了,续约一个月,受伤的人抵抗力不怎么好。”

“关,行了吧,你可真是我祖宗,还有什么要求,快说,我困了。”

关上门的莫语更难受了。

“没了,开始吧。”

莫语虽然手上隔着毛巾,但当她的手接触到他结实的肌肉时,仿佛摸到了火焰山,以前收拾那些渣男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场面,但完全不会让她失去理智。

“可以了。”

“还有前面。”

“等你打断哪只手,前面我在给你擦。”

莫语把洗过的毛巾扔给了慕以晨。

“这个盆里给你放了洗脚水,请自便,我睡觉去了。”

莫语赶紧慌乱的离开洗手间,跑到阳台上调整呼吸,也让风给自己降降温。

慕以晨看着逃出门的莫语,全身的疲惫都被嘴角的笑带走,想着两个月的时间里,都能看到她的慌乱和嘴硬,最后即使没有留在自己身边,以后的日子也充满了无数的回忆,他很想感谢自己的伤,让他拥有短暂的快乐和幸福。

莫语的头发都已经自然晾干,脸上的温度也下降了不少,为了不被冰块脸发现,赶紧回房间抱了床被子,躺到沙发上让自己入睡,虽然床很好,但是老弱病残优先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你不是说认床吗?怎么睡在沙发上。”

“适应程度比较强,可以改的,你去睡吧,我跟病号不争,沙发跟我比较般配。”

“行吧,你要是想来的话,我让你一半。”

“不需要,晚安。”

“晚安。”

听着慕以晨的脚步声远离,莫语才松了一口气,慢慢把脑袋从被子里放了出来,关了客厅的灯,开始酝酿睡意。

回到房间的慕以晨,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他是个有整齐洁癖的人,跟路凡的关系很好,可对他的房间有点嫌弃,安如也知道他的习惯,如果家里人留宿的话,也会收拾的很好,莫语屋子不是很乱,也不是太整齐,但他完全能适应,爬上床,发现桌子上的照片,看了一下放回原处,关灯躺回被窝,今晚对他来说,是他有生以来最甜的梦。有人很快进入梦乡,有人还在沙发上辗转反侧,不知道多久,那个身影才停止了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