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整个人往后缩,但车里空间有限,他又能躲去哪里。
刚才挟制着林恩的两个手下进了前排,一个开车,一个坐副驾,车立刻发动起来。
林恩偏头看向窗外,白蓁的车还被别停在原地,而白蓁此时站在驾驶座外,有些无能为力地看着林恩被姚洲带走。
姚洲好像猜到林恩在想什么,扳住他的肩膀,把他压在车门上。
这辆车是无法从中间进行格挡的,后座的人出声,前排也会听见。
姚洲说话的声音低且冷,“别再拖着白蓁陪你玩儿这种逃跑的把戏,他回去了也没法跟白越之交待。”
就算隐忍如林恩,也是会被这种掌握者的姿态给刺痛的。
他的身体仍是下意识地感到畏惧,背脊紧紧贴着车门,却又鼓起勇气直视姚洲。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别再威胁我了。”林恩用一种紧绷地,缺乏底气的声音说。
“我被你在医院关了一个月,每天被动地吃药,被动地等待手术,那间病房几乎就是我的全部活动空间。”
“我不是你的宠物,让你晚上抱着睡,早起给个吻。”
林恩越说语速越快,呼吸也急促起来,“你不让我打听林家的事,不意味着外面的各种屠戮就可以当做没发生......”
尽管在林家生活的那些年林恩过得并不好,但那里面毕竟住着他的亲人,冠有同样的姓氏,也施与过他少许温暖,朝夕相处的情分多少有一点。
对于一个感受健全的人而言,眼看着昔日的家人丧命受伤,没可能无动于衷。更别提长达一个月被禁闭在病房里,林恩的世界只剩下姚洲施与他的一切。
林恩那一点渺小的不值一提的自我,就像是被无数根提线操纵着,却没有一根属于他自己。
说到最后,林恩做了一个想把姚洲推离的动作。
姚洲眯了眯眼,重复林恩的话,“不是我的?”
他突然把林恩戴了婚戒的那只手压过头顶,戒指撞在玻璃车窗上,发出一声脆响。
姚洲以五指压入林恩的指缝间,把林恩的整个手给扣住。他仿佛是被惹怒了,脸上却又看不出一丝怒意。
“再有两周不到你就要手术了,你的手术签字人是我......”
姚洲并没有真的对林恩做什么。以他报复人的手段,他可以用十倍的狠劲折磨林恩,他也没有那样做。
但他就只是说说话,动动手指,林恩也能感受到那种压倒性的控制欲。
“林恩,我知道,你是家世显赫成绩优异的大学生,就算从小到大在家过得不好,还想着以德报怨。”
“可惜我没有你的善良。”
姚洲贴近了他,把后排的空间进一步缩小。
他从来没想在林恩面前装成正人君子,他用一幅摄影和林恩交易婚姻,他在林恩动心之前就说过自己是个混账,但林恩还是被他救了,还是不可避免地对他产生了感情。
对于没有恋爱经历的林恩而言,姚洲是他最不该爱上的那种人。
林恩自己也明白,因为他身体的每一个反应都在告诉他,他在爱着的同时也很惧怕。他没办法适应姚洲对待感情的方式,他每向姚洲靠近一次,就会弄得浑身是伤。
姚洲把他挤在后座靠车窗的一小块地方,压着他的手告诉他,“我从小一无所有,什么都靠抢的,除了弱肉强食,别的道理都不懂。有人踩我一脚,我就要十倍百倍的奉还,打到他不敢还手为止。”
“就算东西抢到手里了我也觉得不安稳,还要拆吃入腹,嚼烂了咽下去。”
姚洲一扯嘴角,笑了下,拍拍林恩的脸,“我就是这种人。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手。”
姚洲仍然紧紧地压着林恩戴婚戒的那只手,同时拽住林恩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
“小少爷,别在网上看那些术后心理辅导了,我教教你吧怎么做一个合格的Omega。”
姚洲松开了林恩,转而吩咐手下,“不去医院,往山上开。”
一个小时后,林恩被他带回了半山别墅。
一个多月没有回来了,别墅里多了三名佣人。
一男两女,都穿着笔挺制服,都是训练有素的样子,可是缺乏英嫂身上的那股人情味。
姚洲一进屋,没脱大衣,把林恩交给像是管家模样的男佣,同时吩咐了句,“好生照顾着,明天我带他去赴宴,下午六点把人收拾好了送出来。”说完转身就要走。
林恩下意识地回头去抓他,只抓到了一只大衣袖子。
“我不去。”
林恩知道姚洲的用意。
林家大厦将倾,外头不知道多少人在看笑话。这时候姚洲把林恩带出去,就是一种上位者胜利者的姿态,对外炫耀他捕获的猎物。
林恩不会配合他。
姚洲看着那只牵住自己的手,视线再看向林恩时变冷了许多。
“小少爷,有这种胆量,不妨明天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
他拨开林恩的手,外面还有车在等他。
林恩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Alpha的身影融入夜色中。
这一整晚姚洲都没有回来,林恩近来因为药物的作用,身体常有发热的症状,晚上也休息不好,隔天早上是被一通电话给叫醒的。
林恩摸过手机一看,是江旗的号码,没有犹豫地就接了。
江旗还不知道他手术的事,林恩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解释,自从上次平息叛乱过后,林恩就借口准备期末考试,一直没和江旗见面。
江旗仍和过去一样,先问了林恩早安,然后以一种较为疑惑的口气询问林恩,是否在近日安排了西区的雇佣兵入驻二零区。
林恩原本躺在枕头上,一听完这句,当即坐了起来。
他没说自己知道,也没说不知道,只问江旗是什么时候的事。
江旗说了个日期,林恩大脑飞速运转,往回倒推十天,那是林文雄出事的前一日。
林恩怕被江旗听出异样,先平了平呼吸,才问,“这些雇佣兵目前分布都在哪里?”
江旗也挺敏锐的,觉出一点端倪,立刻反问,“不是少爷您派来的吗?”
经过不久前的平叛一事,江旗对姚洲等人的印象有些改观,基本上是当做自己人来看的。这次来到二零区的一帮人,也有几个上次平叛的熟脸孔,一开始只说是来帮助江旗维稳的,江旗本来就缺人手,没有多想把人留下了。可是随着这些雇佣兵日渐增多,还在区内四处驻扎,江旗开始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才来找林恩核实。
林恩反应也快,先拿话安抚住江旗,说是自己和姚洲提过的,但落实下去是什么情况要再问问姚洲。
林恩不愿把江旗牵涉进来。姚洲的手段林恩已经见识到了,江旗一贯忠耿的性子林恩再清楚不过。现在对林恩来说,能保一个是一个。
林恩挂了电话,呆坐在床上,又把时间线捋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便拿手指去摁。
头疼得厉害,摁也摁不住。
再一回想姚洲昨晚离开别墅时说的那句话,林恩肩膀抽了抽,怒极反笑。
你凭什么和姚洲对着干啊。林恩心说。
他要你跪着,你便跪着好了。
黑色轿车在别墅门前停下,距离六点还差五分钟。
林恩已经等在门口了。
他的头发被佣人打理得恰到好处,面容白皙清隽,穿着贴合身量的衬衣和马甲背心,勾勒出窄瘦的腰线,也衬得脖颈修长肩线平直。一件纯色的质地上乘的大衣搭在他肩上,领口镶了一圈昂贵的貂毛,又显得几分少年贵气。
门廊下面的壁灯往他身上打了一层光,他在门口应该等了一阵子了,车开到他跟前,他才抬眸去看。
轿车里下来一名随从接他,林恩走下台阶,看见车窗里那抹侧影。
待到坐在姚洲身边,林恩脱下大衣放在一旁。他戴了婚戒,举止间又露出腕表、袖扣,都是姚洲送过他的精细物件。
林恩从前没戴过用过,今天也都用上了。
姚洲眼色微沉,视线久久没从他身上移开。
两个人都没再提前一晚那场去与不去的争执。林恩来了,以最妥帖修饰的样子陪着姚洲赴宴,就足以说明一切。
林恩放下大衣,转头看着姚洲,笑了笑,问,“这样穿戴可以吗?”
他眼里是一种顺从的神色,伴随少许的难以觉察的空茫。好像把自己抽离出来,就能尽量减少感知。
姚洲盯着他,沉声说,“过来。”
林恩便挪了挪,坐到姚洲身边。
Alpha伸手把他揽住,林恩的下颌抵在男人肩上。
“没用抑制贴片?”姚洲问。
林恩身上已有些浅淡的铃兰信息素,优性Alpha隔着几米的距离都能闻到。
林恩“嗯”了一声,因为被紧拥的缘故,他微微仰着头。
从前他就听过不少豪门轶事,比如某个Beta情妇为了挽留住Alpha金主的宠爱,去做转性手术变为Omega。
现在他即将成为其中的一员,而且今晚到场的那些宾客,一闻到他的气息,就会猜到是怎么回事。
林恩也觉得不是那么在乎了。
他轻声问姚洲,“我带了抑制贴片,要用吗?”
姚洲的回应是将他反转过去,直接把他压在车座上,继而俯身咬住了他的腺体。
林恩目前处在极度敏感的服药期,这种触碰对他而言除了疼痛就没什么别的感觉。
他咬住下唇,本不想出声,却被两根手指立刻抵开了齿关,伴随着姚洲往他的腺体里注入少量信息素,一种被假性标记的不适感渐渐深入体内。
林恩的呼吸乱了点,两手被反剪在身后,强迫自己别去感受那种身不由己的屈辱感。
继而他听见姚洲说,“小少爷,期待你今晚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