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姚洲出院之前,兰司和高泽一同出现在病房里。

兰司仍然穿着熨帖的衬衣西裤,比起关进地库前,人似乎瘦了些,但冷静的眼神和唇角的笑容一点没变。

姚洲此时坐在窗边的沙发里喝咖啡,看着也不像是个前天刚受过枪伤的人。

兰司走到他跟前,问他,“感觉怎么样?”

姚洲还是一贯的语气,好像这些天的混乱从未发生过。

姚洲没问任何有关紊乱期的事,高泽归还钥匙时也只字未提,现在兰司同样装作若无其事。

“还行,出院手续办好了就走吧。”姚洲说着,放下咖啡杯,看向一旁的林恩,“要不要先送你去学校?”

众人的视线都一起转向林恩。林恩被看得局促起来,小声回答,“我和系里请假了,在家照顾你。你好了我再去学校。”

姚洲听了一愣,病房里的其他人好像也有些吃惊。林恩说完就转身去收拾东西了,一直没再主动和姚洲说过话。

出院时他们一行人走的是VIP通道,高泽和兰司以及数名保镖都跟在姚洲周围,林恩则远远地走在外圈。

进电梯前姚洲回头看了一眼,众目睽睽之下她向林恩伸出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秒,继而众人都识趣让开了。

林恩有些不自在地走向姚洲,和昨天在校门口时一样,不待林恩走到跟前,姚洲用那条没受伤的胳膊将林恩揽近,直接带进了电梯。

待在姚洲身边的没一个不是聪明人,就凭他这么一揽,众人心里立刻都跟明镜似的。

后来回家的路上,有人给林恩开车门,有人恭恭敬敬地称呼他“小少爷”,林恩再没有受过半点怠慢。

姚洲说是出院养伤,其实每天要处理的事情一点不少。回到别墅的当天她就忙到了晚上九点,期间一直没出书房。

林恩在餐厅里等了又等,桌上的菜热了两遍,也不见姚洲下楼来。最后林恩把晚餐放在托盘里端上二楼。

这一整天,他才第一次敲开书房的门。

来开门的是姚洲的助理朴衡,林恩没有走进去,就站在门边和朴衡说,“朴助理麻烦你,这是姚先生的晚餐。”说着,把托盘递上去。

姚洲听见他的声音,从书桌边起身走过来,他先看到朴衡手里端着的晚餐,继而问林恩,“你吃了吗?”

林恩犹豫了下,老老实实地承认“还没吃”。

姚洲皱了下眉,吩咐朴衡,“明天你再来一趟,今天就这样。”

朴衡听她这么说,感到很诧异,姚洲不是那种为了按时吃饭而耽误正事的人。他们刚才在书房里谈的是林崇基竞选的进展,其中有多笔竞选资金的流向存疑,并非什么可有可无的小事。

但是朴衡为人下属,不会多嘴到过问老板的决定。他把托盘还给林恩,转身去取自己带来的电脑和文件。

朴衡很快离开了,姚洲也换了一身居家服走到一楼餐厅。

林恩刚把饭菜重新热过,英嫂做的两荤两素全被他推到了姚洲跟前。他给姚洲盛上米饭,又摆上一小盅鱼汤。汤是今天下午林恩守着小火煨出来的。

姚洲右肩受伤,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不能抬动,好在他的左手还算灵活,也能用上筷子。林恩体贴地替他挑出鱼刺,又把英嫂炖的乌鸡剃去骨头,只把纯肉的部分放在姚洲碗里。

期间林恩还提议道,“要不我喂你吧?”又在姚洲半笑不笑的注视下打消了念头,埋下头,说,“你能自己吃的,不用我喂......”

姚洲活了快三十年,养伤也不知养过多少回了,印象里好像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贴身照顾着。

一顿晚饭快结束时,她看似无意地问林恩,“以前在家里还照顾过谁?”

林恩放下筷子,抬眸看向姚洲。片刻后,林恩说,“以前我和江旗单独住在后院的一间房里,不需要照顾谁,也没有得到谁的照顾。”

他回答了姚洲的问题,而且头一次提及自己在林家的处境,说完就又继续低头吃饭了。

姚洲隔桌看着他,看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落出小片的阴影。

这一晚姚洲在书房里补看了一些朴衡留下的文件。如今他已经取得A级Alpha的身份,近些年聚敛的财富也很惊人,完全可以有更大的宏图和野心。身边的人都想追随他,认定他会走得更远,姚洲也在权衡其中的可能。

离开书房前他把看过的文件全数塞入碎纸机中,然后穿过走廊回到主卧。一进卧室门,姚洲就看见林恩趴在飘窗上,头埋在臂弯里,像是已经睡着了。

姚洲走过去,停步在林恩身边。林恩睡得很沉,额际的纱布被垂下的头发遮了一半,只露出一个角。

他刚才洗过澡了,头发还没吹干,身上有沐浴乳的香气。白色的睡袍系得不紧,领口微敞开,露出后颈处还未消散的咬痕,是前天早上姚洲给他留下的。

姚洲瞥着他脖子上的痕迹,眼色深了些,没受伤的那只手伸过去,在腺体的位置揉了揉,随即听到林恩发出一声轻哼。

姚洲自认不是一个耽于欲望的人。他有需求,也有过不少情人,但从来没让身体的本能凌驾于理智之上。

可是林恩好像有种魔力,总会让他在不经意间记起他的某个眼神,某声低吟,或是像现在这样,林恩毫无防备地睡着了,姚洲却对他起了更深的念头。

姚洲俯下身去,从脸颊吻他,最后落在他柔软干净的唇上,再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将他捞起来,收拢到怀里。

林恩被扰醒了,虚眯着眼,含糊地叫姚洲的名字。

他的声线就是这样的,不那么轻软,有种淡淡的磨砂质感。尤其被弄狠了的时候,半哑的嗓音带着压抑的哭腔,姚洲很享受他失控时的反应。

然而此时的林恩并不配合,两天前的那场暴虐无度的性爱让他本能地抗拒姚洲的触碰。

他不算激烈地挣扎着,一只手抵住姚洲没受伤的一边肩膀,小声地乞求,“不要,才刚做过……”

姚洲没有惯着枕边人惯到这种程度的,她将林恩压在地毯上,丝毫不打算放开他。

直到他的亲吻一路向下,落在了林恩颈侧,林恩抵住她的手放下了,忽然不再抵抗。

姚洲的动作也滞了滞,单手撑起来,却见林恩躺在地毯上,头偏向一边,看表情分明是惧怕的,却在强迫自己放松身体。

姚洲盯着他看了几秒,手指顺着他的前胸慢慢往下划开,浴袍的带子散了,露出柔软布料下面裸露的皮肤。两天前姚洲留给他的伤痕还没消退,林恩一身的青青紫紫看着很刺眼。

姚洲搓揉着其中一处淤痕,不意外的,林恩开始微微发抖。

“怕我吗?”姚洲问他。

此时姚洲脑中闪过了几个画面:昏黑的病房里林恩小心地轻吻,以及他说起在林家时无人照顾的落寞。

林恩没看姚洲,只是摇了摇头,小声否认,“不…怕。”

姚洲的视线在他身上游走,很清瘦的一副小身板,明明有很多畏惧,为什么总说自己不怕呢。

姚洲又换了一处更明显的淤伤继续揉,似是有意要把林恩揉痛,果然没捏几下就听到了林恩隐忍的倒抽气声。

姚洲收手了,把浴袍搭回林恩身上。

林恩愣了愣,疑惑地看向姚洲,却听得对方说,“今天上药了吗?”

“......没有。”林恩不明白姚洲的用意。

姚洲起身出去了,片刻后他再回到主卧,手里拿了瓶私藏的药酒,比起林恩在小药铺买的那瓶好了不知多少。

林恩坐在飘窗上,愣愣地看着高大的Alpha走到自己跟前,然后屈膝蹲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