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就算愤怒,也是种克制的愤怒。
他没有对米可恶言相向,给钱的时候,他的神态语气都是就事论事的样子。
——你要两千的车费现在给了。下面轮到你守信,好好走出去。
这其中没有侮辱人的意思。
米可本性也并非那么恶劣。他愣了愣,牵着姚洲的那只手松开了,有些不确定地接过林恩递到跟前的现金。
整个过程中姚洲什么也没说,但是米可觉察出来姚洲好像更向着林恩一些。
他也是识趣的人,再这么纠缠下去反倒没意思了。临出门前为了挽尊,他对姚洲说,“姚老板如果有需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言语间还给自己留着后路,但已经没有敲开门时那种风情万种的气势了。
姚洲仍然没说话,米可转身走下台阶,姚洲把门关上了。
林恩的脸颊有点红,但不是刚才在客厅里那种情动的害羞,而是气愤未退的余怒。
他把皮夹揣回兜里,没和姚洲说话,转头往楼梯那边走,然后快步上了二楼。
过了几分钟,姚洲去敲书房的门,林恩在里面把门反锁了不给他开。
姚洲不哄人的,他从来不做这种事,只是抬手又敲了两下,书房里仍然没有动静。
姚洲本想着就让林恩自己静一静得了,但是林恩低头数钱的画面在他脑中反反复复地浮现,搞得他莫名烦躁。姚洲在门边站了会儿,还是决定给林恩一个解释。
他隔着门说,“人不是我叫的。”停顿几秒,又补上一句,“结婚以前和他去过酒店,但确定婚期以后就没有联系了。”
妈的,姚洲根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跟谁交待这种事。他活了快三十年,居然在林恩这里破了例。
说完以后他站在走廊上等着林恩开门。过了差不多有五分钟甚至更久,林恩终于从里面把门开到一半,以一种淡淡的眼色看着姚洲,说,“今晚我就睡书房可以吗,晚安。”
林恩的口气并不倔,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只是不肯回主卧睡觉。还和姚洲说了晚安,有种到此为止的意思。
姚洲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要睡哪间屋子是林恩的自由。书房里只有沙发没有床又关他什么事。姚洲说了声“随你”,独自回到了走廊尽头的主卧。
结婚刚过一周,两人分房睡了一晚。
第二天林恩起得很早,他想避开姚洲起床的时间,提前去学校。但他还有些课本放在主卧的窗台上,必须进去拿出来。
林恩轻手轻脚地摸进主卧,房间里百叶窗紧闭着,光线昏暗,看不出来姚洲是睡是醒。林恩贴着墙走,走到窗台边蹲下,借着百叶窗缝隙的光,确认自己要带的书。
就在他起身的一瞬,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把他圈住了,林恩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下子腾空而起,手里的书本落了一地。
姚洲直接从后面把他打横抱起来,转身往大床走。林恩吓坏了,被扔到床上的一瞬因为受惊而叫出了声。
很少有的,姚洲没有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原本沉郁幽冷的龙柏气息在一瞬间变得极具压迫与攻击性。即使林恩只是一个钝感的Beta,也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侵略和怒意。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挑起了姚洲的征服欲。这原本该是一个安静平常的早晨。
林恩脸朝下趴着,脖子被姚洲扣住了,姚洲仅用一只手就轻易控制了他,另只手摸到林恩身前,一把撕开了睡衣纽扣。
林恩奋力挣扎,奈何完全不是姚洲的对手。
姚洲是被他扰醒的,清醒前的梦境里总有林恩的身影频频出现,这个认知让姚洲感到烦乱。
清早是一个顶级Alpha需求正强烈的时候,姚洲独自在主卧睡了一晚,林恩刚一进来他就醒了,对他而言林恩此时的闯入无异于自投罗网。
他俯身去咬林恩的后颈。林恩昨晚睡觉时摘了项圈,现在还没戴上。姚洲的举动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和腺体。
Alpha的动作攻击性十足,不忘告诫他,“乖乖的,要不一会儿伤着了别怪我。”
林恩一直是乖的。他从未在家族中得到偏爱,也自知没有任性妄为的条件。
兰司给他喂催化剂时他忍下了不敢指认,姚洲给他的项圈他也一直戴着。但人毕竟不是机器,这样赤裸裸的威胁刺中了林恩微小但尚存的自尊心。他突然开始剧烈挣扎,一面叫着“放开我。”
姚洲挑了下眉,回应却是嗤笑了声,说,“小少爷,原来你也会反抗的?”
那种强权者的口吻展露无疑,轻蔑也展露无疑,低沉的声调里还有少许被挑弄起来的兴致。
林恩的瞳孔缩了缩,好像被姚洲的话扎了一下,他的脸被压在枕头里,似乎骂了一声什么但很含糊,姚洲没听清楚。
他揪住了林恩脑后的头发,俯下身,问他,“刚说什么了?”
林恩不肯回答,姚洲手下加了力把他摁进枕头里。林恩很快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两片薄薄的肩骨因为试图抗争而隐隐发抖。
姚洲仍然神色从容,慢条斯理地折磨他,嘴里说着,“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呢?”
“你不喜欢我出去找人,可以,那小少爷总该满足我对不对?”
说完,不等林恩再踢打反抗,姚洲一把扯掉了他身上的睡衣直接扔在地上。
这是自从新婚以来,林恩所经历的最为粗暴的一次对待。
他的抵抗挣扎都被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姚洲抓着他的两只手腕,掌下慢慢加力,直至压平他握拳的手指。
米可昨晚说过一句Beta们都是性冷淡,姚洲心想,这也不准确。
林恩不懂迎合又怎样,他仍然可以是个尤物。他的眼神、喘息,颤栗,甚至是冷淡的唇角,细嫩的脖颈,都足以激起一个顶级Alpha的占有欲。他不比那些Omega做得差。
姚洲一开始没有想到林恩的身体这么弱,任由他求饶般地呜咽抽泣,却始终牢牢掌控着他,一点没有心软。但是没过多久他就感到林恩近似痉挛的一阵抽搐,眼神也随之失了聚焦。
这小东西身体太弱,这就受不住了。
姚洲伸手拨开他额前的黑发,只见林恩眼底一片全红了,在得到喘息的短暂两三秒之中,林恩气若游丝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姚洲,我恨你。”
姚洲居高临下,听到这句失智之下的愤恨,突然滞了滞。
林恩显然不会骂人,长到19岁可能从来没对谁爆过粗口。一句我恨你听起来毫无杀伤力,比他的语气更加虚弱。
姚洲的停滞不过几秒,很快的他笑了下,贴在林恩耳边游刃有余地回应,“太多人恨我了,小少爷,不差你一个”。继而在林恩支离破碎的呼吸和抽泣声中,继续肆意作践他,把他的尊严连带恨意,一点一点碾碎。
只是这天早上,不知为什么姚洲只做了一次。
完事以后他去淋浴。林恩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想逃走却动不了,浑身上下遍布着尖锐的疼痛。
几分钟后姚洲从浴室出来了,林恩还原样趴着,被掐过的那些地方已经泛开醒目的青紫痕迹。
姚洲走到床边,林恩害怕他回来还要继续,下意识地往一旁缩去。姚洲全当没看见他的畏惧,一下将他抱了起来。
这是在姚洲第一次在事后帮林恩清理。
他调好了水温,慢慢把林恩放进浴缸里。热水漫过皮肤,继而刺痛了那些新鲜的淤伤。林恩沉在水里不吭声,但他强忍不适的样子都被姚洲看在眼里。
姚洲坐在浴缸边上,一手拿毛巾擦着自己半湿的头发,一手试着水温,接着又去捏了捏林恩的脸颊,制止他再咬嘴唇。
“还去学校吗?”姚洲问。
林恩并不看他,声音也哑得厉害,说了个让姚洲意外的答案,“去。”
社团活动从上午十点持续至下午两点,林恩总可以赶上一部分。只要有得选,他绝不愿意和姚洲待在一个屋檐下。
姚洲沉眸盯着林恩。这副单薄的身躯之下,原来骨头里有点倔劲的。
林恩泡了十分钟的澡,人也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姚洲因为接听电话走出浴室,林恩趁着他离开房间,裹起浴袍躲进了自己的书房。
前天去市场买鱼时他在一间小药店里买了一瓶跌倒损伤药。今天姚洲对他下手很重,林恩担心如果不上点药,任由这些淤血凝在皮下,之后的几天都不能出去见人了。
他先是用棉签在淤伤处涂抹药酒,而后以指腹揉散,这个过程说不上有多难受,但那股迟来的恐惧渐渐从心头涌起。林恩最终还是没忍住情绪,想到自己结婚才一周就躲在书房里独自上药,几滴眼泪跟着跌落在手背上。
半个小时后,他换上一套长衣长裤,忍着身上还未消减下去的钝痛,慢慢走下楼梯。保镖老丛已经开着车等在别墅门口了。
林恩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低烧,但他尽量不让人瞧出异样,先把挎包扔进轿车后座,跟着也坐了进去。老丛还没来得及关上车门,姚洲突然从楼里走出来,大步迈到车边。
老丛立刻让到一边,林恩有些惊恐地睁大眼,看向也俯身进了后座的男人。
姚洲一进入车内就闻到了林恩身上散发的药酒气味,再一看林恩的眼眶红着,立刻猜到他后来又哭了。
姚洲把一叠现金直接塞入了林恩的背包里,这把钱数额很大,每一张都是五百面值的,看起来少说有二三十张。
林恩反应很快,表情抗拒地说着“不要你的钱”,一边把纸币往外拽。
姚洲随即摁住他的手,又将一袋子装着早餐的便当盒放在他身边,同时转头冲车外的老丛说,“盯着小少爷把早饭吃了,他剩一口没吃完,你这个月奖金全扣!”
林恩先是一愣,怒气值跟着蹭蹭上窜,当即推开姚洲,咬牙骂了声“滚”,又说“不要你管”,用力要将姚洲推出车外。
姚洲也不恼,一面卸了林恩的力,一面沉声嘱咐他,“别让老丛难做,你多吃一口,他这个月奖金有着落。”
林恩被他连续的威胁气得发抖。他想不明白姚洲这是在做什么,刚才在卧室里明明那么凶狠暴虐,怎么现在又要跟来车里勉强自己多咽一口早饭?
姚洲最后说了一句,“你有我的手机号,有事打我电话。”
说完,他退出后座,关上了车门。把几十张现钞和两盒热腾腾的早餐留给了林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