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吃完早餐也没有讨论出一个所以然。
想来也是,毕竟只是打发时间性质的闲聊罢了。
似乎是因为这一简单的想法,于是乎,今天一整天都只剩下了闲聊。
没有命案,没有线索,没有突破口,没有解决方案。
依然是被囚禁在夜蔷薇的日常。
无聊日常。
无趣日常。
虽然崩坏,但依然是日常。
“如果是游戏的话,一定会有获胜条件吧?”
只是我的自言自语,但却被薇薇安精准地捕捉到了。
“能活着逃走就好了吧?”
“那撑死也只能算得上是奖励吧。”
如果是逃生游戏的话,那说不定会是胜利条件。
但是,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想来应该是杀人游戏吧。
杀人游戏——而活下去的资格则是奖励。
我突然想到了。
既然是杀人游戏,那就不存在不死人也能获胜的方法吧。
找出犯人也没用,监禁犯人也没用,杀死犯人也没用。
只是不会死而已,根本算不上是活着。
被一辈子圈养在这座夜蔷薇宫中,那样就只是牲畜而已。
完全称不上活着。
杀人游戏,因而不得不杀,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杀。
杀到无法再杀,杀到无人可杀,不做到这种地步就无法停止。
不做到这种程度就无法活下去。
我完全理解了。
“只有一人。”
在薇薇安错愕的目光中,我依然自言自语道。
“能活下去的只有一人。”
再跟薇薇安说话时,已经是下午了。
她似乎是有所顾忌,又或是,我们之间产生了隔阂。
我想是这样的,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对她问出这种问题。
“薇薇安,你有甘愿被杀的条件吗,妮娜问过我这个问题。”
“兰哥你真的很喜欢这个问题呢。”
薇薇安点点头,一副果然是如此的表情。
“那么,你现在也要问我吗?”
“对不起。”
“我没有。”薇薇安坚定的回答。“我绝对不能死。”
不愿死,不会死,不能死。
这就是薇薇安的答案。
如此简单,如此明了。
仿佛要让我窒息。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下午我很早就睡了,在晚餐之前就睡着了。
该说自已是神经大条呢,还是视死如归呢?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睡得如此安稳。
逃避现实的事我早就不会做了,下定决心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我只是在等待而已,等待有人叫醒我。
“兰斯,醒一醒。”
“嗯,谁呀?”
“是我。”
感觉身体被轻轻摇晃,我勉强睁开了眼。
“唔,小李啊,怎么了吗?”
不想被这家伙叫醒,四天前的清晨就是被李叫醒,虽然我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但是,自那时起,一切都开始崩坏。
第一次是黎明,而这次是深夜。
“该换班了。”
“换班?什么意思?”
“守夜啊,今晚是咱俩吧?已经两点了。”
“哦。”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真是的,这种情况下还能睡得如此安稳,该说自已是神经大条呢,还是视死如归呢?
“嗯,你说几点了?两点,那不是下半夜了?”
我记得自已应该是上半夜的吧。
“哦,我看你在睡觉,帮你顶班了。”
“谢谢了。”
“没事,不如说该是我谢谢你,守上半夜能更清醒一点。”
“辛苦了。”
“嗯,交给你了。”李摆摆手。
我扭头看了看身旁的薇薇安,她睡得正香。
不久后李回到了床位上,我看着他躺了下去。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我仍然没有动。
如果是目标只是杀人的话,守夜还有必要吗。
如果必须要杀人的话——
我的手伸向了熟睡的薇薇安。
“薇薇安,该起床了。”
我轻轻摇醒了她。
“今晚吗。”薇薇安压低了声音,轻声问。
“嗯,都睡着了。”
于是来到了三楼,在所有人都熟睡的深夜,仅有我们两人。
“从刚才我就想问了,薇薇安,为什么要穿毛衣呢?”
“因为暖和。”
“可那件是我的吧。”
“不可以吗?”
“不,单纯就是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兰哥的衣服比较大,直接套在身上就行。”
我低头仔细看了看,薇薇安就像穿裙子一样套着我的毛衣,下半身光着腿,什么也没有穿。
察觉到我的目光,她使劲把衣摆往下拉。
“连我也防?”
“才没有,只是为了维护兰哥的正面形象而已。”
“这样吗。”
我不是很在意,反正又不是没看过。
“三楼一共有三个房间,左边这一间是办公室,右边那间应该是卧室吧,这两间都没有钥匙。”
薇薇安看着我,欲言又止。
“那最里面那间呢?”
“是个杂货间,没有锁。”
“那我们来干嘛?”
薇薇安说着,又低头看了我一眼。
“杂物间屋顶上有个天窗,我昨晚看了,我应该进不去。”
“所以要靠我。”
薇薇安依然低着头。
“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通过那扇天窗应该能进到院长办公室里,我应该说过吧,我记性很好,办公室屋顶也有扇天窗。”
“兰哥你进去过吗?”
“每个人第一天都得去办公室登记。”
“那岂不是十年前的事了?”
“嗯。”
“兰哥的记性有些夸张了,我一点也不记得这些。”
薇薇安对我夸奖说,依然没有抬起头。
我走到杂货间门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但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
“那个,”薇薇安终于忍不住了,对我说,“从一开始就在意得不行,兰哥,你手里拎着的是什么?”
我看了看手中近乎要坠到地上的巨大包裹。
“是睡袋。”
“我知道。”
薇薇安摇摇头,依然没有离开目光。
“我是想问,里面装的什么?”
我想了想,随口说:“只是道具而已。”
末了,又补充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如果薇薇安是公主,那就让我来做你唯一的骑士好了。”
薇薇安低着头,两只小手不住地搓揉衣角。
“薇薇安,你一定要活下去。”
“这不是约定,更不是命令,而是我的请求。”
“请你,一定要活下去。”
我蹲下身,双手捧起她的脸。
薇薇安没有说话,只流下了两行清泪,她紧咬嘴唇,竭力避免自已哭出声。
因而我没能听到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