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红色,我的眼前都是红色,我没有惊慌,我知道这片红色会被黑色侵蚀。

7月15号,保姆阿珍像往常那样从超市采购回来,老板家里很安静,阿珍奇怪,原来这个点老板已经在花园里喝茶了呀?阿珍也没多想,老板的事怎能多揣摩?墙上的木质挂钟金色的摆件在一晃一晃,时针指向九点零五。将手中的菜放进厨房,阿珍看着并未动过的早餐思考半天,还是去叫一叫老板吧?擦了擦手,扶着旋梯,脚步放轻,阿珍四处张望,估摸着老板不在书房想必应该在卧房。

“咚咚咚”“老板?”许久未听到应答声,老板想必还在睡,昨晚那么晚回来,还醉醺醺的。阿珍想着也不好直接开门。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一时半会也没想法,阿珍还是想着先下楼准备午餐。此时,阿珍看了眼自己脖子上挂着的怀表,九点十三分。

爱美丽美容院,艾之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电脑上往年美容院的财务报表,越看越头疼,密密麻麻的数字却格外触目惊心,美容院盈利一年不如一年,美容行业不景气,这该如何是好。 手机电话声响起打破艾之的思绪,“之之,中午一起吃饭呗?”“好”是朋友的邀约,艾之看着时间还早,准备巡视一圈美容院检查工作再去餐厅。

九点三十五分,阿珍准备午餐思考半天想着还是先去询问一下老板的意见,她又去敲了敲门,又是长久的静默,阿珍嘴里念叨“别扣我工资,别扣工资”,轻手轻脚的打开了门,半个身子进门,在门上敲了敲,“老板,我进来了?”谢富安详地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可是怎么叫都不醒,阿珍探了探鼻息,脸色一下子苍白。

十点,警察到。

我,叫夏旦,我是一名心理医生,我就职于市中心医院心理健康科,同时也为各大高校学生提供专业心理咨询。

12点一刻,刚结束就诊工作的我正在食堂吃饭,心理科的护士站打来电话,“夏医生,有警察找。”“警察?好的我在食堂吃饭,我一会就来。”

怎么会有警察来找我呢?我心里奇怪。挠挠头,快速的把饭塞进嘴里,慌忙的洗了洗手,快速回办公室。刚打开办公室门,两位警察已经坐在桌前,一位年纪稍大并没有穿着警服而是一身夹克装扮,坐姿有些懒散,另一位倒是身着警服,背脊挺直的坐着。

“二位警察久等 ,我是夏旦。”我率先开口,他俩回了头,看见我来便站起身。

“打扰了夏医生,我们是刑警队的,我是李松,他是季笔。”

有趣的名字,阿松警官和阿笔警官,名字倒是和人对应起来了,我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个想法。快速打断这个越发荒唐下去的想法。“好好好,我给二位倒杯水。”我走向旁边公用饮水机准备拿两个纸杯接水。一双较为粗糙的手拉住了我的手臂,我能感觉到他的力气,“不用麻烦了,我们来是想问夏医生几个问题,问完就走不会耽误许久。”李松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我也不再坚持,我坐在办公椅上,“那么二位警官请讲,我也很想知道二位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夏医生,我们于今日九点三十六分接到报案,您的叔叔谢富死在他的卧室里,初步判定是谋杀,我们是来向您了解情况的。”那个阿笔警官开了口,手中笔倒是在本子上不停记录。其实我有些好奇他在写些什么。

我有些沉默,“说实话警官,我跟谢富叔叔感情没有那么深,就像那种普通亲戚的感情吧,听到他的死我表示遗憾,不过警官,您说谋杀倒是令我惊讶。”

“喔?夏医生为什么这么说?”那个阿松警官突然坐直了身子。

“警官,我的叔叔可是远近闻名的大慈善家,大好人,年年救助困难人群,资助贫困生呢。”我拿起眼镜布擦了擦我有些灰尘的眼镜。

“这些我们会去核实,调查的。”阿笔回应。“那您14号晚上23点30分到今早十点,方便讲讲在做些什么吗?”那个阿笔又再次开口。“昨天晚上正好是轮到我值班,昨天半夜里送来一个想要自杀的高中生,大概忙到夜里三点左右,然后我就在你旁边那张小床上眯了会,然后今早七点半查房,然后就今天早上又是我门诊,一直在看病人,12点多吃午饭,之后也不用我多说了吧。”我盯着那个在不断转悠四处看看的阿松警官,心想有什么好看的呢,罢了。

“夏医生,我听闻死者谢富是你的病人呀?”我能感觉到有一道犀利的目光盯着我,像是医院的X光扫描一样要把我看透,是那个老警察阿松。

“哦是的,叔叔曾经来我这看过病,是工作压力太大,我给他做了一次心理疏导之后他也没再来看过了。”我拿起就诊资料翻了翻。

“他有焦虑症?”那个阿松变得开始有些咄咄逼人的滋味,我讨厌这个感觉,眉头不禁皱了皱。

“不好意思,有关病人隐私情况我不能过多透露,烦请理解。”

“那之后他就没来过了?”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种审讯逼供一样的感觉。

“哦,我发过信息,他说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他最近在忙,等空了他说会再来的。”

“那么,夏医生,你说你的叔叔会因为焦虑症自杀吗?”那个阿松又再次说。

“那我怎么会知道呢警官,我只是个医生,我没那么大的本领,不过警官这个语气倒越来越像是在审问犯人。”我不耐的推了推眼镜。

“夏医生,昨天晚上那高中生又激动了,你快去看看!”护士小芳冲进来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来了!”我歉意地看向那两位警官,“不好意思两位,我要去看病人了。”

“没关系,有需要我们会再来求教的。”那个阿松摆了摆手,同时那个阿笔站起身来倒像是想在说些什么,可是被阿松拦住了,我不再在意这二人,转头奔向病房。

病房内,凄厉惨叫一阵阵,声音不断高亢却也渐渐力不从心的样子,“怎么回事?”我看着病床上身体不断扭曲,面目狰狞的男高中生,褶皱的床单,布满褐色分泌物的蓝色病服还布着道道血痕,还有被拔掉的营养针。

“镇静剂!”“推进去了!”“控制住他!”“快他要咬到自己的舌头了!”“安静了安静了。”折腾了不久,高中生安静了,检查体征也平稳了,我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看着眼前总算平静下来已经闭上眼睛的高中生,突然想起昨晚做评估时他眼神绝望的样子不免还是心惊,我想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呢?“夏医生,这究竟不是办法”一旁的护士长开口,大家都为这个高中生充满担忧。毕竟送来的时候,意识模糊不清,手臂上伤痕累累,一碰到就会情绪激动不断出现反抗动作,并随之会不断哭喊,是个可怜的小孩儿。

“联系上父母了吗?”我按了一下旁边的免洗消毒液,揉搓双手。

“说是都在赶来的路上了。”

“我知道了,护士长,目前只能让大家多费心了。”

“可怜的孩子。”

回到办公室,那两名警官已经走了,此时夕阳的光辉从窗户上透过,洒在桌面,金灿灿的。而夕阳之后就是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