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这么多年，成仙都是她的执念
“我知晓你不喜欢被拘束着，我只是想，如果你要出府，同我知会一声，我陪你一起。”
顾临风见白狸神色不好看，下意识开始解释。
白狸脸色有些苍白，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有所好转。
她轻轻咬着下唇，目光幽深的望着顾临风。
原本还因为他对流云付出如此之多而难受，现下听他说要同她一道出府，心里更难受了。
好家伙，这不是变相软禁她吗？
那她要是在府中没找到女娲石，还怎么偷偷摸摸的在府外常去的地方寻找？
真可恶啊，早知道不在顾府这一年，她就应该在其他地方好好找找的。
可是她怕在京城遇到顾临风，整个京城都没有找过。
当然，还有就是，京城中道士特别多。
“你不必担心我，我可是狐狸精，就算遇到危险，我也能化险为夷。”白狸拍拍胸脯嬉笑着开口，试图拒绝顾临风“陪同”的想法。
顾临风看她这模样，眼神闪烁的低下头。
他知道白狸在找女娲石，自然明白她说这话是为了什么。
右手抚上心口，闷闷的甚至有些发疼。
她就这么想早点离开他吗？是他哪里做得不好吗？
顾临风难过的几乎要眼眶湿透，可他又觉得，白狸只是刚开了灵智，不是不爱他，只是不懂情爱罢了。
不发一言间，他在心里为她要逃离自己找了无数个借口，默默将悲伤的情绪强压在心底。
顾临风垂着头，不让自己受伤的神情展现在白狸面前。
他问她：“小十七，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到底为何这般执着于成仙？”
嗓音清越温润，嘴角亦是含着一丝温润清淡的笑意，似乎只是朋友之间的交谈，再无其他想法。
白狸脸上重新恢复平静，她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悬在桌上，食指描摹着茶盏口，似乎在认真思考该如何解释。
顾临风看着白狸的手，十指纤细白皙，指甲没有寻常女子所涂的豆蔻，而是带着微微的肉粉色。
“嗯……”白狸拉长尾音，心里有了答案，“自然是想要变强，成仙以后，别说道士，就连妖都不敢再欺负我了。”
话落，顾临风喉中一哽，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颤：“我也可以保护你，让你再也不受欺负呀。”
白狸几乎在顾临风说出保护她时，不假思索的摇头拒绝。
她看着杯口的眉眼冷凝，眸光轻淡，“我不喜欢。”
“为什么？”顾临风嘴角扯了扯，牵出一抹苦涩的笑：“我是认真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认真的。”
“那你为何……”顾临风脸上转阴为晴。
“我并非不相信你。”白狸坐直身子，十分认真的望着顾临风，“我只是不喜欢这样而已。”
“或许现在你说‘我保护你’，但时间久了，你会觉得‘是我保护你的’。”
声音轻柔，却带着无尽的力量，压得顾临风喘不过气。
他的唇瓣翕动几下，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白狸知道他是想说他不会，她也相信他不会。
可她是在阐述事实。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不这么想，我也会这么觉得，我会觉得是你一直在保护我，所以我不能不知好歹。”
“哪怕日后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哪怕到那时我真的很伤心，我也不能对你怎么样，因为是你一直在保我，我不能因为一些，或许在你看来只是小事的事情，而觉得自己委屈。”
夜风寒冷的凉意透过门窗吹到顾临风身上，他看着白狸，面色在她不曾留意之处有一瞬的苍白。
他心中的白狸虽然妖力很弱，但是骨子里很倔，一旦她认定的事，哪怕撞上南墙，哪怕撞的头破血流，她都不会回头。
只是他不知道，原来白狸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要强。
这番话让他僵在原地，一瞬间，困扰了他多年的那个心结，正在缓缓松动。
时隔多年，他似乎明白了那个毫不犹豫弃他而去的身影，彼时内心所承受的委屈。
原本竭力压抑着的痛苦在想到那个身影时，再不受控制的喷薄而出。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顾临风，你根本就不懂。”
顾临风抬起右手放在心口，那里正有万把刀片切割着，令他痛到无法呼吸。
他手心发力，五指紧紧抓住心口，肉体传来的疼痛才稍稍减缓心脏的痛意。
“顾临风，你……你没事吧？”白狸慌张起身，连衣袖带倒的茶盏都顾不上扶。
她连忙蹲在顾临风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此时的他已经痛到无法直起身，半跪在地上，手死死抓着胸口，腰也弯了下来。
他的脸上带着白狸从未见过的痛苦，眼眶红的滴血，嘴唇却白的不似常人。
“顾临风，你这是怎么了？”白狸蹲在顾临风身侧，双手慌乱的覆上他放在心口的手。
白狸皱着眉，眼底满是不知所措。
她从未见过顾临风这般模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见他捂着胸口，神情痛苦，在白狸有限的人类常识里，忽然闪出一种可能。
她试探的问，“你是不是……心脏不全？”
她记得有些人类，会因为心脏不全而时常心脏痛。
“唔……”顾临风传来一声闷哼。
正是这一声闷哼，使得白狸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目光纠结的投向他的胸口，面色十分复杂，“我妖力不够，没办法帮你补全心脏，你要是真的痛，我可以帮你先止痛。”
“你放心，等我成仙了，一定帮你补全。”白狸低声补了一句，“如果你能活到那时候的话。”
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修炼成仙。
语落，她抽回手，准备施法。
尚且抽出一半，便被顾临风一把抓住。
“啊！”白狸并没有料到顾临风会有如此举动，她下意识惊呼出声。
然而顾临风并没有松开的意思，他手臂用力，白狸不受控制的朝他扑去。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彼此靠近，直至融为一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