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尴尬地回头。
在商场逛了一大圈的蓝琳琳换了件臧蓝色卫衣，鹅黄色高领毛衣打底，下装是件水洗破洞牛仔裤，踩着一双牛皮靴子怀抱双臂，目光犀利地瞪着伯爵，再次质问道：
“你刚刚说要卸谁的腿？”
蓝大小姐的身后，是修理了头发，穿着一套和蓝琳琳一样衣服的李长财。
那个破碎布料缝成的挎包倒还背着，脸上的黑布却不翼而飞。双眼中透着劫后余生的惊恐，两只手里大包小包的购物袋拎得满满当当。
周作迅速走上前去，三步并作两步蹲在李长财面前仔细打量，困惑地问：“眼睛呢？不，我是说黄金瞳哪去了？”
“美……美瞳。”李长财战战兢兢道。
“嘿嘿，姐厉害吧。”蓝琳琳得意洋洋地把伯爵晾在一边，摸着李长财的脑袋解释：
“这是地球移民者带来的化妆技术，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美容效果的彩色隐形眼镜。这样他就可以不用戴着那块黑布啦。”
李长财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心里不禁一阵后怕。
那只平日里连自己都不能很好控制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蓝琳琳却不再恐惧，手臂锁住他的脑袋，用一柄镊子完成了精密如手术般的操作。
女人真可怕啊。
虽然眼睛这会儿有点异物感，但是整体还是舒服了许多。
周作点点头，站起来侧过身向李长财介绍道：
“这位就是伯爵先生，也是我的大哥，是一名血族成员。”
“这个孩子，就是……嗯。”
周作搓搓手接着说道：
“李长财，小龙。”
李长财向前一步，伸出手礼貌地说：
“初次见面，伯爵先生，请多多关照。”
“噢，你好，不过，我可当不起你的先生。”
伯爵微微弯腰接住李长财的手，“哪里哪里，不敢当你的先生称呼。我记得当初你父亲曾拜访过我们的巢穴，对几位辈分极高的长老颇为不满，原话是‘老而不死是为贼’，对吧？”
伯爵松开李长财的手，像讲一个笑话一样轻松补充道：
“然后他就把那些老东西全杀了。”
蓝琳琳下意识挡在了李长财面前。
“放松点女士。”
伯爵笑容可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周，替咱们找个舒服的地方好好唠唠吧。”
两个钟头后，宜昌泰盛洗浴中心豪华SPA包厢内，四人换好衣服躺成一排，欣赏着天花板上改装成大荧幕播放的《闻香识女人》，一位穿着开叉旗袍的女子推着小车进来，给李长财和周作两人端上两盘蛋炒饭，然后含情脉脉注视着李长财：
“两位先生，需要喂饭服务么？我们这里还有特别适合小孩子的长辈喂饭贴心服务哦。”
周作、蓝琳琳两人同时看向李长财。
后者面露尴尬地婉拒道：
“谢谢，不用了。”
等女人关好门离开，李长财端着蛋炒饭坐起看向蓝琳琳，认真问道：“琳琳姐，我看上去很缺爱吗？”
“哈哈，没有，没有。”
蓝琳琳笑得花枝乱颤，“你是我见过最酷的小孩儿。”
“这是一部很有深度的片子，我们也真是一个奇怪的组合。”伯爵举起盛着猩红液体的高脚杯啧啧称奇，“带着一颗‘定时炸弹’还能悠闲的享受SPA。”
“您之前说见过我父亲？”李长财放下炒饭，恭敬问道：
“能不能跟我讲讲他呢？”
“当然。”伯爵抿了一口那液体，然后同样放下酒杯，“这墓碑的是猪血。”
“呕。”伯爵干呕了一声后，干脆直接平躺在床上，取下手指上的一枚金戒指在手上把玩，闭上眼回忆道：
“那是一个强者，不讲道理的强，墓碑的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强的人。我们平时尊崇的，巢穴里最凶的长老，在他手里如同一个真正的老人，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丢到了脚下，一脚将那颗脑袋像皮球一样踢飞出了大门。说实话，我长这么大岁数，看过那么多场足球比赛，再没见过那么写意的一脚射门。”
伯爵朗声一笑，“然后他就给我们这些幸存下来的家伙留了一句，‘老而不死是为贼’，一剑破开巢穴的顶部飞了出去，简直墓碑的……小周，帮我想一个成语。”
“牛皮哄哄。”
“对，简直牛皮哄哄。”
伯爵很是满意这个词，“牛皮哄哄的一个男人，带着一支牛皮哄哄的军队，打败凯撒后统治了整个南半球，和帝都在帝王星的腰线上拉开了一条牛皮哄哄的战线。”
“我庆幸自己亲身经历了那个时代，那个两大帝王争雄的时代，英雄豪杰多如罡烈蜈蚣之足，只是最后，可惜了你父亲。”
“可惜什么？”蓝琳琳也被吸引，好奇追问。
“太过于牛皮哄哄啦，他的军队其实就那么点，龙族的士兵和自愿投奔他的勇士，加起来不够帝都军队的零头。更何况……”
伯爵指了指天空，“还有正义联盟帮着影帝，他黑王再牛皮哄哄，也该陨落喽。”
“就这些吗？”李长财不甘心的问。
“当然，我就是一只小小血族，没那么大本事接触更多关于你父亲的情况。更何况，小周大老远把我叫来宜昌，不是为了给你讲你老爹的故事吧？”
伯爵斜着眼看向李长财，戏谑道“你说呢，太子殿下？你有什么人生规划吗？”
李长财缓缓抬起头，右眼中金光流淌，整个包房内气温骤降，伯爵看着那张突然冷峻下来的脸，心脏骤然停了一拍，“像，真像啊。”
“光复我龙族。”李长财咬牙切齿说出了这四个字。
“啪。”脑后突然传来剧痛，蓝琳琳插着腰站在后面，同样咬牙切齿道：
“你说什么？你小子疯啦？”
李长财捂着脑袋眼泪差点飙出来，这一下是真狠，“琳琳姐，你好像敲出一个包来。”
伯爵终于松了口气，不由高看了这个少女一眼，“女侠威武，在我们那个时代也能算得上是众多英雄豪杰中的一员啊。。”
“去上学吧。”
一直沉默着的周作终于解决了那盘蛋炒饭，又重复了一遍道：
“去上学吧，干这个年纪孩子该干的事。而且，大哥，其实我找你来，就是为了李长财上学的事。”
伯爵会意，欣慰地点点头答应道：“原来如此，这件事对我来说并不难办。”
“去哪里呢？”蓝琳琳关心道。
“新亚洲和镐京合办的一所学校——橘子洲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