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色迷心窍
这是好听的说法。
不好听的便是——随大流，攀世俗。
说白了，她没有多了不起的远大志向，只希冀于能利索的把自己认知内的钱赚到手、先好好养活自己再说。
总之，俗人一个。
沐㜣再次调转镜头，一扫而过的画面中，出现了一本类似相册的东西。
喻宴时叫停，“能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吗？”
沐㜣“啊？”了一声，手机顿住，“我没有那种东西。”
说完，像是明白过来，镜头回到方才的位置上，葱白的指尖一点，问说，“你刚刚说的是不是这个？”
“嗯。”喻宴时嗓音沉沉，思绪却还停留在她的上一句。
为什么会没有？
他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不过很快便听到了答案。
“这个是我收藏门票用的。”沐㜣翻开封皮。
硬质纸板质地，是许多年前才会有的款式。
内里格局跟普通相册无异，只是如她所说，满满当当装的都是门票，各个类型都有，美术馆、博物馆、展览、艺博会......五花八门。
“以前觉得好玩就收藏了，不过现在看来，我做的还是对的。”
她翻过一页，指了指中间的那张，“这家私人美术馆十年前就没了，挺可惜，它应该算是国内最早一批创办起来的，二十年前还一度成了业内标杆。”
“我是十二岁那年去的，跟着我妈......”
“想想，当时好像是有拍合影的，不过照片后来去哪儿记不清了......我家没人喜欢拍照......以前仅有的几张，也被我爸后来娶进门的那位给当垃圾扔了。”
她往后继续翻下去，似是刚才轻描淡写说了一件无关痛痒的话，“还有这张，我人生第一次参加艺博会。”
话到这里停下来，沐㜣看着屏幕上那张精雕细琢的俊颜，稍稍走神。
“怎么不说了？”喻宴时直视镜头。
他看不到她的人，却怕她是在为自己说的上一句话而伤神。
沐家的事情他知道的并不多。
先前是没兴趣，如今从她只言片语中听出些不幸，一些沉下去的心思又暗戳戳浮上来。
沐㜣回过神，“唔，我在想，我之所以确定要步入这一行，是不是就因为那次艺博会。”
她把话题绕开，哪儿敢说她是‘色迷心窍’、被晃了眼了。
没事长成这样，真就在她之前没谈过恋爱？
“以前追你的人不少吧？”
“你每一张门票背后的故事都记得清？”
两人异口同声，截然不同的话题。
“啊？”沐㜣先反应过来，“嗯，差不多吧。”
喻宴时垂下眼睑，微不可闻的笑了声，“没什么人追。”
他说的是实话，出国前年纪尚幼，那会儿的男生没长开，并不怎么受女孩子青睐。
后来出国，他读的学校、专业，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班里、系里总共没几个女生，即便全加起来，能有多少？
何况他一心为学业，也从没想过要在国外找。
反而是回国后，身边桃花不断。
可他心有所属，根本不给别人机会......说起来，也算‘没什么人追’。
沐㜣撇撇嘴，不信。
却听喻宴时追问，“你以前有去过天曌吗？”
他问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在盯着一件事物而陷入回想，又像是在单纯的等待答案。
“天曌画廊？”
“是。”
“去过。”沐㜣点点头。
一想，对面看不到，于是，飞速将册子往后翻。
大致十多页，停下来，“以前曌东路上的那个是吧？”
喻宴时再次给了肯定答案。
沐㜣一指右下角那张黑漆漆的门票，问说，“你也去过？”
“嗯，初三那年。”喻宴时一字一顿，甚至给出了非常具体的时间，末了，又要求，“你把镜头转回来，我想看看你。”
沐㜣听话照做，总归绕了一圈，该看的也看的差不多了。
她回去阳台，重新坐下来。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挺惊喜，“我也是初三那年去的。”
“嗯。”他知道。
“就是有点可惜，听说是老板经营不善，我高二那年，它倒闭了。”沐㜣惋惜，“我还挺喜欢他们家风格的。”
喻宴时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紧张是有的，手不自觉微微用力，“你去的那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沐㜣托着下巴，仔细回忆，“被我妈训了一顿算不算？”
她的表情倏然变得一言难尽。
往事不堪回首，那天，应该是秦若云女士为数不多想揍她的日子。
喻宴时顿了一瞬，无奈笑笑，手指按揉着眉心骨，一瞬无语，“怎么这种事情也能记得这么清？”
“说来话长。”沐㜣面带‘痛苦’，“主要是那天我坏我妈事了。”
她的注意力一半在回忆，一半在喻宴时的手上。
先前没发现她会馋这一口，今天倒是越发看顺眼了，“我去的时候是暑假，正遇上天曌大批上新，其中有一幅画作是我妈看好的，结果却被我给推荐出去了。”
“我一早不知情啊，哪儿想到偏就那么凑巧......”
喻宴时抬头，好看的眼皮掀起清浅的褶子，“那你还记得，你推荐给谁了吗？”
沐㜣觉得他这话问的有问题，不过没多想，照实说，“一位年岁稍长的人，我看他不太懂画。”
喻宴时点点头，莫名“嗯”了声，之后，便没有下文了。
片刻的静默。
再开口，喻宴时喟叹一声，沉沉低语，“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品墅？”
他的眼眸墨黑深邃，里面有看不懂的情绪。
两人分开明明没几个小时，竟开始想了。
思念透过屏幕赤裸地传递给对方，沐㜣被他眼底的灼热熨了一下，心跳跟着频率失衡。
有些东西无声中开始脱离轨迹，星火燎原，压不住，扑不灭......
沐㜣动了动手机，镜头晃动，她状似坦然，“明晚，而且，以后每半个月我都要回来住两天......你呢，什么时候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