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幸闻长生法,杀生红尘中
说实话,对于这场暗室中的招待,招待者招待的并不舒心,被招待者被招待的也不太满意。
任杰轻抚着胸前的刀口,疼的有些呲牙咧嘴,一番“招待”之后,这样的伤口在他身上并不占少数。
大都是因为那已经残了的二转修士,任杰没有想到,即使受了那么严重得伤,他的反扑依旧那么强,实力可以说远超蛇人少妇了。
哈哈,要不是因为暗室太小,凡人雇佣兵和安保又太多,那二转灵修顾及怕伤害他人,处处受限,任杰真的不一定能够完杀他。
所以说,所谓的道德观念,在很多情况下往往是阻碍人活命的枷锁,如果在生死抉择面前继续犹豫,瞻前顾后,那么结局只能是死亡,还是窝囊的死亡。
不过。
结局,总地对任杰来说,还算是不错的。
看着手环上显示的两整年寿命,任杰顿时感觉身上流血的伤口都没那么痛了。而且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都充满了力量,这力量是如此的真实,让人着迷。任杰曾全身瘫痪,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三年,自然更知道这力量的可贵。
他抬起手掌,力量在掌心汇聚成精纯的灵力,灵力托着三块颜色素淡的灵晶。
灵修死后灵力并不会消散,有可能会在灵修的尸体上析出蕴含灵修生前灵力的灵晶。
每颗灵晶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奇异能力,用灵力催动这些灵晶,便可以使用这些奇异能力。
任杰在暗室中杀了三十多号人,里面总共有七位灵修。那位身残的二转灵修尸体上析出了一块灵晶,这块灵晶的颜色略微鲜艳一些,呈现微蓝色。另外六位灵修的尸体只有两具析出了灵晶,颜色极淡,无限接近于白色。
灵晶之中,瑕疵极多。而且都是形状不规则的晶体,丑的一批。
“这些灵晶都沾染着死去灵修生前的怨念,是不可以被直接使用的,尤其是那颗从二转灵修身上析出的灵晶。
死前,他自爆了元海中的本命灵晶,那颗灵晶的碎片再和他身体里的灵力反应,析出这么一颗,这颗灵晶里面蕴含的灵力太过庞杂,也蕴含着太多怨念污染,已经达到封印物的水平了,强行使用,会被反噬的。”
身体中的钥匙对任杰道。
“哦,所以,这几颗灵晶是无用喽。”
任杰回应。
“如果有炼晶师来把它们稍微炼一下的话,还是可以被正常灵修的元海所容纳的。”
“炼晶师?”
“没错,这是一类只有掌握灵火的灵修才可以成为的群体,灵晶出现于世间,本身就是斑驳的,充满了杂质。尤其是灵性生命死后析出的灵晶,更是充满了怨念污染和负面效果,只有经过了炼晶师的灵火淬炼出杂质,才可以被寻常灵修使用。”
“你是炼晶师?”
“不,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让你成为炼晶师。”
任杰嗤笑。
“代价依旧是寿命?”
“没错,你变得越来越聪明了。”
钥匙道。
“我使用我的力量,把你的修为短时间内拔高到二转巅峰灵修的水平。
但是因为你本身是凡人,没有一点基础,你的身体就像个满是缺口的木桶,我把二转灵修的力量灌入,这些修为很快会从木桶的缺口流失,最终你的修为会跌落成一转初阶。
当你成为一转初阶灵修后,你的修为就不会再继续跌落,我之前灌入的所有修为都相当于为你开了窍,从此以后你就是一位一转灵修了。
成为灵修,如果你的身体和灵火足够亲和,可以得到灵火认主,一旦灵火认主,你就可以成为一位一转炼晶师。
你很幸运,你遇到了我,只要你给我一年的寿命,我可以保证你能获得一朵灵火。
怎么样,很实惠吧,一年的寿命,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但是可以给自己买一个炼晶师的身份。如果要是别的灵修,可早就迫不及待了。”
“呵,其他人愿意为这朵火舍弃一年的寿命,是因为他们还年轻,将来寿数不知凡几,如果他们也都只剩两年寿命,你觉得他们会不会用一半来换?”
“你这两年寿命,又不是不会继续增长了。”
钥匙继续蛊惑着任杰道。
“所以,你换还是不换?”
“当然换,这一年寿命,也就杀二十个人罢了,二十条命换一个成为你所说的炼灵师的资格,确实不亏。”
“哈哈哈哈,小伙子,你现在的说话方式,我越来越喜欢了。”
“我也越来越喜欢你了,钥匙,你给我带来的惊喜,太多太多了。”
任杰一挥手,收回托着的灵晶,走出暗室。
秦强本来是守在门外的,看见任杰浑身浴血,面带满足笑意得从暗室中出来,再透过门缝看见暗室中遍布的横七竖八的尸体,宛若炼狱的一角,此时的任杰在秦强看来,更像是走出炼狱的恶鬼。
秦强,这个五大三粗,黑社会老大式的壮汉,此时竟然直接被任杰身上的血气吓得摔倒在地,浑身战栗,抖如筛糠。
任杰俯视着他,面带不屑,心想这人也是个废物,要不要也杀了,说不定还能兑换上几天的寿命。
任杰的眼睛与秦强对视,秦强又被吓了一跳,感觉内裤都湿了,他马上从地上跪坐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给任杰磕头。
“算了。”
任杰想了想,还是道。
秦强终归只是个凡人,就算杀了,也增寿不了几天。更何况这人虽然胆小,但办事方面也还算利索,是个比较有用的工具人。
而且,虽然杀人可以增寿,但我也不能一味弑杀,一来这是在人类社会中,我如果杀的太多,被官方察觉,如今的世界不会容我。
二来杀性深重并不是好事。杀生成瘾,容易心理变态,精神偏激,我要永远记得,我并不是为了杀人去杀人,而是为了增寿去杀人。
杀人,只是我寻求长生的方式。
任杰的双眼清明过来,从对杀戮的渴望中恢复了神志。
“异种进攻我的别墅,想要杀死我,别墅内的安保殊死抵抗,等来了外援,外援和异种们在别墅内的暗室里交战,但是依旧落于下风,幸得一位二转灵修自爆元海,濒死反扑,这才与所有异种和安保同归于尽。
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少主。我记住了,我马上去安排。”
“这些安保和灵修毕竟都是因我而死,对于他们的家属,不要吝惜抚恤金。”
“是,是的少主,少主慈悲。”
“哈哈哈,一般慈悲罢了。另外给我找一处安静的房子,我要闭关。”
任杰说完,没有等秦强的回应就离开了,一番运动,他的身上全是血和汗,粘粘稠稠,怪不舒服的,他要出去洗个澡。
走出了地下通道的大门,初春时节,微风不燥,吹动满是破口的衣衫和身上的血迹,又是傍晚,天中一轮明月高悬,郊外视野空旷,天地一片空灵。
任杰顿时感觉身体轻快,充满了力量,灵魂也受到滋养,耳聪目明。病床瘫痪三载,冷冻仓冰冻六十年。残破无比的身躯,终于在此刻迎来了重生般的解放。
情至深处,不由得即兴吟起诗来。
久困疾病里,命数当早终。
幸闻长生法,杀生红尘中。
屠戮万千数,血染奈何渡。
苟延短命子,应为长生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在监狱里狠闹了一通,祝皓然终于还是被叫来家长接走了。
来接的人是她的妈妈,一个也很漂亮优雅的年轻妇人,从监狱看守那里接过了祝皓然,和监狱来接待的长官客套寒暄了几句后,关心得擦干了祝皓然眼角的泪珠,牵着祝皓然的手,把她带走了。
“妈妈,思思不可能是因为越狱被杀的,她的致命伤是刀伤,在胸前,她如果越狱的话,不可能出现这种伤口的。”
半路上,祝皓然忍不住对母亲道。她知道母亲有一些人脉,完全有能力为自己的朋友翻案。
“皓然。”
祝母打断了祝皓然的唠叨
“思思没啦,是因为越狱没的。”
“妈妈,她不是。”
“她是,就算不是,也只能是。”
祝母摇了摇头对祝皓然道。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皓然,我可以发动你父亲留下的人脉去举报监狱,推动让上面彻查这件事,最后会很快查明白,让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
“啊,那妈妈,你快去举报吧,思思死的太冤枉了。”
“不,我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祝母看着祝皓然,无奈摇了摇头。
“你父亲去的早,给我们孤儿寡母留下的人脉本就不多,消耗一点是一点,我不可能会把这些重要的机会,花费在扳倒一个区区的申沪监狱上。”
祝皓然被母亲的话说得呆了半晌。
“妈妈,可是,申沪监狱这件事,他们做的不正义,他们是在犯罪啊!”
……
“皓然啊。”
祝母心疼得揉了揉祝皓然的头发。
“这就是你要学的了,你的心可以信仰正义,你也可以去追求正义,但是在你追求正义的道路上,你绝对不能太拘泥于太过理想的正义。
你现在所认知的正义,太理想,不切实际,是束缚,是毒药,对人没有好处,你要追求的是恰到其分的正义。
你要成长,你现在还太弱,只有你强大到一定的程度,你的正义才能被称为正义。”
“妈妈,我听不懂。”
祝皓然又流了一脸的眼泪,她觉得自己的母亲说的话单分出来每句都能听明白,但是合起来就听不懂了。
正义就是正义啊,为什么还要划分这么多种?
“孩子,你还太小,你还需要成长,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妈妈的话。到了那个时候,你也有了足够的力量,去为你的朋友翻案。”
“可是妈妈,迟到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可以是,皓然。”
祝母再次伸手擦了擦祝皓然的眼泪。
“如果皓然真的觉得思思冤枉,你就要成长到足够强大,依靠自己的力量,为思思翻案。”
“我知道了妈妈。”
祝皓然点了点头。
“那这件事皓然就放在心里,不要再提了,好吗?”
“好的妈妈。”
“乖女儿。”
祝母看向祝皓然,满眼宠溺。
两人并没有留意在身后不远处小巷的拐角,有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少年正偷窥着这一切,他的双眼一直锁定在祝皓然身上,目光炽热。
我就假装出来散步,对,散步,偶然遇见了皓然同学和她母亲,我去和她们两个打声招呼,我就能借机多和她说一句话,她说不定就能记住我。
嗯,对,散步,我来散步……
——
与此同时,在祝皓然母女身后也不算太远的地方,有一团成年人巴掌大小的阴影,它好似没有真正的实体一般,在街道上,如同很小兽一般飞快得匍匐向前。
正是从任杰别墅中逃出的怪婴。
它注意到祝皓然。
那个女生很吸引它,她的血肉,她身上所蕴含的灵,她是最合适的寄生体。
如果这怪婴能流口水,它早都流一地了。
寄生体!寄生体!
它需要寄生体。
于是,像是绿豆蝇遇到了新鲜屎一样,阴影团匍匐着向祝皓然冲去。
——
戴黑框眼镜的男生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心情激动之下,他从拐角钻出,向着前方的祝皓然母女走去。
——
怪婴本来是在地上匍匐前进的,但是祝皓然对它的吸引力太大了,等离祝皓然近一些的时候,它直接飞了起来。
但是,冷不防的,面前突然窜出一道黑影。
——
黑框眼镜男生转出拐角,向前走了两步,暗恋已久的女生就在眼前,他想上前去打个招呼啊,但好像连话都说不清了。
眼看着祝母拉着祝皓然已经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他心头一急,怕就此错过,刚伸出了手,那句皓然同学还没说出口。
只感觉后心一凉。
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穿过血肉钻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浑身的血液都是一凝,男生猛打了一个寒战,失神了一个瞬间,他不知道这一个瞬间具体有多久,可能只有几秒钟,又或者是有一个小时?
男生只知道,当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皓然同学早已不见,连街道附近的车流都少了很多。
……
这是,怎么回事?
他收回自己伸出去的手,胳膊已经有些发酸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有些陌生。
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有点不对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