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原来发展2
然后一切的发展和室友曾经说的别无二致。
和亲路上被山匪劫走,江鹤鸣带人围剿救出叶宛丘,路琴不计前嫌找人医治她。
一切的一切方夕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方夕一开始觉得自己对小说剧情不了解现在也了解了。
不过这时南岳国的皇帝已经不是叶长轩了,是谁方夕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离不开叶宛丘的身边,也不想离开。
这个在她印象里明明还是16岁的天真烂漫又明媚的女孩已经在几年后被伤害的千疮百孔。
因为叶长轩早就昭告天下南岳国的宛丘公主和亲路上已被遇害,就算现在她被江鹤鸣救了回来,叶宛丘自觉也回不去那个充满自己所有喜怒哀乐的宫里。
更别说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娇生惯养的宛丘公主了。
于是路琴这个有丰富独自生活经验的人便慷慨解囊,按照叶宛丘的要求找了一座一进的小院。
这座一进的院子就在京城边上,仅一间正房一间左厢房,多的便没有了。
路琴带叶宛丘来看时还觉得有些太小了。
可是叶宛丘只沙哑着说道:“只我一人,如此便好。”
她清脆悦耳的声音早就不复往昔了。
听叶宛丘这么说,路琴轻轻颔首:“好,我找人收拾收拾。”
“多谢。”叶宛丘声音很小,路琴听见了,她也只是笑着,没多说什么。
后来路琴就经常来她院子里说说话,时不时的还带着个小孩子。
是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叫路净霄。
也是看见他神似江鹤鸣的五官方夕才想起来,原著剧情是路琴带球跑。
方夕对小孩没什么喜恶,但是她怕叶宛丘看着路净霄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徒增伤心。
毕竟路琴在怀路净霄的时候,她叶宛丘还是尊贵的公主,并且一片丹心向鹤鸣的。
不过她想多了,这小男孩显然被路琴教育的很好,叶宛丘甚至偶尔还会被他给逗笑。
这会儿路净霄在院子中央随意拨着琴弦,架势摆得很好,可是出来的调子就像是弹棉花一样,沉闷聒噪。
路净霄脆生生的声音还在院子里响起:“我给姨姨奏歌!”
那琴是路琴怕叶宛丘在这里无聊给她拿来的,没想到今日被路净霄拿来“祸害”。
方夕以为叶宛丘听见这种曲子会难受,结果却看见叶宛丘嘴角扬起,笑眼盈盈。
她在后期一直守在叶宛丘身边,自从叶长轩当上皇帝叶宛丘就再没笑过,又何况是遇见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所以现在看见她的笑容方夕都没发觉自己深深松了一口气,连带着对路净霄这个小孩也添了不少喜爱之情。
路琴可能预料到这样的场景,也没嗔怪,而是和叶宛丘一起“欣赏”儿子的演奏。
方夕在一旁看着路琴温柔地朝叶宛丘问道:“想不想出去逛逛?”
叶宛丘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
即便如此,路琴也很有耐心的陪她坐着,良久之后叶宛丘才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出门。
路琴没多说什么,叶宛丘的脸因为之前在山匪窝里被划伤,现在整日都围着个面纱不敢见人,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所以路琴才会时常带着路净霄来给她增加点热闹劲。
方夕知道,路琴这样做是怕叶宛丘一个人在这个小院里待着太寂寞,也怕她会胡思乱想。
路琴这个女主不愧是女主,温柔善良而又坚韧不拔,即使叶宛丘以前在她的生活中使了绊子,也依旧不计前嫌耐心照顾着她。
她没忘记室友说过小说里的女主懦弱无争,被男主找到两人互表心意之后就待在江府里当将军夫人了。
可是方夕怎么看也没觉得路琴是懦弱的,甚至是甘于在院墙内的女人。
可能这是目前小说里面唯一和方夕看见的对不上的剧情。
平淡过了一段时间的日子,方夕默默跟在叶宛丘身边都快忘记自己在做梦,忘记原著了。
结果突如其来的,又要开始走剧情了。
那天的风很大,很冷,空气里湿漉漉的。
方夕瞧着感觉是要下雪的前兆
叶宛丘难得在路琴从她院子里离开的时候问了她句话:“明日你有事吗?”
路琴今日没把路净霄带来,他和江鹤鸣才认亲没多久,父子俩正热络着,今日她自己便独自来找叶宛丘了。
闻言,她欣喜地看着叶宛丘:“没有旁的事,怎么了吗?”
“明日,”叶宛丘顿了一下,“明日我有话想对你说。”
“你能来吗?”她这么说着。
路琴依旧温和地朝她笑了笑:“当然。”
两人之间气氛融洽的道了别,可是方夕却没放心下来。
按照室友所说,叶宛丘会因为被路琴感化而找路琴道歉。
可能,明天叶宛丘要给路琴说的事,就是道歉。
果然,第二天是个雪天。
叶宛丘现在居住的那个小院不是很大,只一晚就已经银装素裹。
现在也依旧下着皑皑白雪。路琴按照约定匆匆忙忙赶来,尽管她打着伞,湖蓝色的长袄还是沾了不少雪花。
叶宛丘没像平常那样沉默不语,反而打起了精神,接过路琴的油纸伞在一旁收好,还朝她笑了笑:“你来了。”
“你……”路琴抬眸,有些惊讶。
今日叶宛丘没戴上常伴她的面纱,甚至衣裳穿的也不是粗麻布衣,而是路琴之前送给她的芙蓉广袖长裙和胭脂红氅衣。
叶宛丘注意到她的目光,不自在地拍了拍裙子,面上有些羞涩和紧张:“好,好看吗?”
路琴现在毕竟是做成衣生意的,衣裳老早就送给她了,只不过一直被叶宛丘压箱底没穿过。
自从受伤之后,她太久没有穿成这样了,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一听她这么说,路琴收回惊讶的目光,依旧像是平常那样笑着又轻柔地和她说着话:“好看,你怎么会不好看呢?”
她没忘记当年在城外冉湖边远远见到的身着秀丽华服,高岭之花一样的宛丘公主。
叶宛丘松了口气,笑着邀她进去:“进屋吧,外面风大,别冷着了。”
她把面纱取了之后,和路琴说话还是有些不敢对上她的眼睛,说完就自顾自朝屋里走去,却没看见身后的路琴悄悄摸了摸自己眼尾。
她没看见但是方夕没错过这一幕。
路琴擦掉了夺眶而出的眼泪。
方夕:“……”
她掐不准路琴什么心情,或许是替叶宛丘高兴吧。
高兴她终于愿意好好生活了。
可是知道今日叶宛丘找她来是为了什么的方夕却有些遗憾。
遗憾早些年风光明媚的叶宛丘现在变成了这样。
遗憾她今日之后要做的事情。
如果她们俩之间没有那么多事情发生,可能真的会在之后处成好朋友。
路琴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跟在叶宛丘后面进了屋里。
方夕也跟了上去。
叶宛丘已经倒了杯茶放在桌上,推到路琴面前:“新茶叶,尝尝。”
若是之前路琴可能还会怀疑,叶宛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己之前怎么陪她她都不想出门,现在又哪来的新茶叶?
但是叶宛丘今天和往常实在太有反差,她太有生机了。
不是曾经的那种死气沉沉、对未来的毫无所谓,而是眼睛里透着光亮,整个人看着都充满了活力。
这样的生机完全覆盖了路琴对叶宛丘仅仅一晚就能想开的疑惑。
或许是她近日出门新买的吧。路琴想着。
京城最近名声大噪的彩云阁老板路琴看着那杯热茶,没做她想便品尝了一口:“这茶叶味道不错。”
清香扑鼻,韵味悠长。
“你喜欢就好。”叶宛丘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放在鼻下轻嗅。
茶叶确实是好茶叶,毕竟这是南岳国的新皇,她的三哥哥托人送给她的。
叶宛丘看着自己杯中偶然到进去的茶叶,发了一会儿愣才对着路琴开口:“路琴。”
“嗯?”
叶宛丘:“对不起。”
“什么?”路琴眨眨眼,有些不知道她突然的道歉是什么意思。
叶宛丘看着路琴的那双杏眼,敛了笑意,真诚地说了一句:“对我之前派人找你麻烦的事情感到抱歉。”
叶宛丘:“当时赶你离开京城的时候,其实手下的人告诉过我你已经怀了身孕的事情,不过我那时很坏又太迷恋江将军,让你吃了很长一段时间苦,日子也过的很艰难,对不起。”
路琴:“……”
她有些沉默,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路琴当时的怨愁早就随风消逝。
现在路净霄已经会跑、会跳,会读书学武,甚至和江鹤鸣也已经认亲了,路琴早就不会因为当年的事情而有什么情绪。
其实要说叶宛丘坏,她也只是把路琴赶出京城不准她踏入城内半步,相比路琴做生意后遇到的其他商户,她叶宛丘做的那些事根本算是孩童间的小打小闹。
叶宛丘当时这个公主殿下在宫里受尽宠爱的程度就算是平民百姓也有所耳闻,毕竟百姓皆知云帝为了宛丘公主高兴而直接改变了女子不能上街的规矩。
要不是这样,路琴怎么能在京城开成布庄和成衣铺一体的彩云阁呢?
路琴相信,如果宛丘公主想要自己消失,那么当时她就已经在这世界上变成一捧黄土了,哪里还有现在的路净霄和彩云阁呢?
想起这事,她看着叶宛丘,终于问出了这么多年的猜测:“可是,稳婆是你的人吧?”
她被叶宛丘的人赶出京城,慌不择路选择了离京城偏远的吴家村歇息。
吴家村偏僻但是山青水秀,宛丘公主也没再派人驱赶她,她便在这里找村长买了一个靠山脚的小院落了脚。
起先村里人看她这样的年轻女子单独留在这里也稀奇,后来肚子大了人们的态度就变了。
许是因为独身的外姓姑娘又怀了身孕,村子里的人都视她如洪水猛兽,只要路琴出现必是被村里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不是议论她不检点就是怀疑她染了病要传染人。
路琴习惯这样被人嫌恶,身上也带着银两,她头先买足了往日里要用的东西,就在小院里等着肚子里的孩子慢慢长大。
她没生过孩子平日里也没人给她传授过什么经验,肚子发动那天她忍着痛意想去村里找个稳婆接生,但是吴家村的人根本不理她还把她关在门外,无论她喉咙叫得怎么沙哑也没任何人为她开门。
于是路琴只好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摸索。
躺在屋内的榻上,没法控制的羊水早已经打湿了路琴的被褥,身下的痛意路琴甚至已经没力气感知了。
正当她以为自己就要带着孩子去见娘亲的时候,屋外却响起了喧闹的声音:
“…你们…烧水……盆…来…我……”
是谁?
隔了扇门听不太真切,路琴感觉耳朵像是被水蒙着,浑身没什么力气。
她的眼皮太沉重了,根本没法抬起来。
结果下一秒门就被推开,穿着讲究的农村妇人进入了她的眼里。之后她的手臂被狠掐了一把,强烈的痛意把她惊醒,妇人皱着眉头:“没到睡的时候。”
什么?
还没等路琴反应过来,她就被妇人熟练地在身下垫了软枕,调整了躺着的姿势,随后妇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小院里响起:“哎哟!快点把热水端进来!”
“姑娘!你别光看着老婆子!自己使点劲!吸气!呼!……”
随着妇人的声音响起,路琴也理解了妇人是来帮自己的。她跟着妇人的节奏呼吸着,但是还是没甚力气,妇人也感知到了,她抬起头,“姑娘!你得使劲儿!拖了有些久了!孩子的头都没见着!”
“唔!”路琴被身下撕裂的痛意刺激,下意识咬着嘴唇。
她不知道帮她接生的人是谁,但是显然非常熟练。想到刚才去吴家村求爷爷告奶奶也没人给她开门的事情,心里充满了怨气,拖那么久还不是因为没人愿意帮忙?
看我不把孩子好好生出来气气他们!
思及此,路琴又有些劲了,下面妇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喜悦:“诶!对对对!使劲!头要出来了!”
“对对对!姑娘!吸气!呼!用力!”
路琴迷迷糊糊,不知道这样花了几个时辰,随着妇人一声“出来了!”和孩童的啼哭声,她沉重的眼皮终于合上了。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身旁襁褓里乖巧睡着的孩子就进了她眼里。
“醒了。”帮她接生的妇人没走,估计一直守在这里,见她醒了便开口:“榻上修养两天能起来就起来,切勿久坐用力,避风寒,忌脱衣洗浴或冷水洗濯。”
路琴把她说的记住,轻轻点头:“多谢……”
她的声音干哑,妇人把手上的杯子送到她嘴边,方便她喝水。
润了喉咙,路琴舒服不少,她看了眼孩子,问着妇人:“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恩人呢?”
“老婆子姓许,你想怎么叫怎么叫。”路琴发现她说话太过豪爽,像是完全不在意怎么被人称呼。
她笑了笑,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那我叫您许婆婆吧。”
许婆婆眨眨眼:“随你。”
然后许婆婆就帮着路琴带了三个月孩子。
三个月一到,她就如来时一样,像阵风又走了。
任凭路琴怎么找也找不到人了。
“……”叶宛丘还以为她会对自己的道歉感到生气或者是漠然,结果路琴只是问了这个问题。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路琴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这是许婆婆留下的,估计是带净霄的时候给弄掉了,她离开之后,我偶然间在当时的院子里找到的。”
那是个白玉羽毛样的玉佩,前后各刻着四个字:“无冬无夏,值其鹭羽。”
“坎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其鹭羽。”路琴笑了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宛丘》里有句是这么写的吧?”
“宛丘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