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馨阁内

岑墨和梅镜月焦急地守在床边,床上的岑老夫人依旧昏迷不醒。

梅老夫人与柳月姑姑带着几个侍女在厨房帮衬徐医生,屋内雾气氤氲,药香缭绕。

过不多久,徐医生拿着一个小碗走了过来。

“怎么样?”岑墨仿佛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

“此汤以附子、人参等几味药材熬制,若此药都无法治你母亲的心力贫乏,那也便回天乏术了。”徐医生面色凝重。

岑墨接过碗的手有些颤抖,差点把药汤洒了出去 ,几个侍女上来,帮着岑墨给岑老夫人灌下了药汤。

徐医生伸出两指,搭了下脉象,又俯耳在她胸脯上听了下,摇了摇头。

岑墨几乎昏厥,梅镜月急忙扶住他,拍了拍他的背,但她自己脸上也是一副哀戚之色。

(要知道自打太医院之首颜太医去世后,整个圣国便属徐医生医术高超了,他无计可施,岑老夫人的去世便成了定数。)

“我接下来会把药效和老夫人的全身气血汇于心脏,凝聚生命灵力,使她暂时回光返照,你们抓住机会。”徐医生拿出数根银针,一根插头顶百会穴,两根插大拇指少商穴,又有两根插足底涌泉穴,最后一根插于胸口澶中穴。

徐医生又深吸一口气,伸出一指点于人中之上,大量内力被缓缓运入岑老夫人的体内。

渐渐地,岑老夫人体内的内力也开始缓缓运转,她慢慢恢复了意识。

“生机耗尽之时,便是大限到来之时!”徐医生退出了房间,梅老夫人也退了出去,又差人把岑龙叫了进来。

岑老夫人挣扎着坐了起来,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岑墨“这是我的暗器库的钥匙,一定拿好!”

她又示意梅镜月把床头的首饰盒拿过来,她从中取出一个发簪,上嵌珠光水翠,又有鎏金装饰,中央还有一颗猫眼玉点缀,极是美观。

“这是我的嫁妆,我母亲最喜欢戴的,你戴上一定好看!”岑老夫人把簪子递过去,又拿出一个镯子。

这镯子通体黄金制造,雕镂无数花纹,但却是内藏毒针的保命之物,她赠给了梅镜月。

“把这镯子和簪子戴上看看。”

梅镜月取下头上那只带鞘的玄铁簪子,戴上这只,快速盘好头,又佩好手镯。

“很合适。”梅镜月强笑

“那就好,你若不喜欢,也不必总戴着。”岑老夫人拍拍梅镜月的手。

她最后拣出一根鸟翎般的物品和一把小剑。

她将小剑递给岑墨这:“这是你父亲那把。”又从床头柜中掏出几本书籍,递给了他。

最后将那根翎递给岑龙,梅镜月吃了一惊:“这怎么可以!”岑老夫人摆摆手:“没事的。”

岑老夫人俯在岑龙耳边叮嘱了几句,岑龙懂事的点点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奶奶,您没事吧?”

岑老夫人摸摸孙子的头,安慰道:“奶奶好着呢,你先出去,奶奶有话要和大人们说。”

“是。”岑龙退了出去,眼眶红红的。

随着岑龙出去,岑老夫人的表情变得严肃。

“我走了后,你们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出半点差错,还要提防着些张玉,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朝廷发生任何变故,不要辞官,不要离开京城!咳咳咳。”

岑老夫人又躺了下去。

“我给自己置办的寿衣在床头的柜子里放着,记得把这些首饰给我戴上。”岑老夫人的眼神逐渐涣散。

“是”,岑墨有些哽咽,眼中隐隐闪烁泪光。

“别哭。”岑老夫人抬起手,拭去了他眼角的泪花。已有些迷离的目光转向窗外:“今天没有月亮呢。”

“今天是初一,明天就会有的。”梅镜月语调哽咽。

闻得此言,岑墨走到一边,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

“初一?”

“是啊。”

“和墨墨出生那天一样呢。”岑老夫人语音越来越低,最终归于沉寂。

一股强大的气势蔓延开来,随着内力散出体外那瞬间的滋润,岑老夫人又恢复了年轻时的模样,皮肤白皙,眉如弦月,鼻梁高挺,与岑墨七八分相似。

岑墨登时瘫坐在地上,梅镜月身边升起道无形之墙,挡住了这股气势。

待气势散尽,她依旧呆立在那里,仿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过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走到岑墨身边,强忍泪水:“你去次卧歇歇吧!”说着,又把岑墨扶了起来

岑墨点点头,走进次卧,关上了门。

梅镜月收拾心情,推开了门:“岑老夫人,薨了!”两行清泪淌下。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抽泣,众人纷纷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梅镜月叫了柳月,秋菊等几个心腹侍女进来,为老夫人打扮。

“您老走好!”梅镜月眼有些肿,为老夫人在眉上勾了最后一笔。

“我小时候起夜回来,母亲就是这般美丽安详。”岑墨不知何时站在梅镜月身后。

“我已让人采买棺柩了,先给母亲一会儿清静吧!”

“好”

房中的人很快便都退出去了,只剩柳月在院门口久久不愿离去。

突然,她瞥见一个侍女抱着些东西偷偷沿着后面小路溜走。

“站住,干什么的!”

那侍女急忙逃走,柳月姑姑脚下宛如踏着薄冰,随着双脚借力,轻松滑行。

那侍女也不简单,看似在艰难的逃跑,实则迈步速度快得只能看见残影,柳月姑姑竟一时也追不上。

二人你追我赶,胶着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