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南音冷不丁的喊他名字,语气淡淡且平静。代易看过来时,她才又说:“退学吧。”

“陆行予不会再留你。”

“凭什么!”代易有些激动的站起来,“他凭什么让我退我就得退。”

“老子可是你发小,还轮不到他一个外人说话。”

时南音快被气死了,她指了指满地的狼藉道:“你这还没有问题?”

代易气死。

好半天。

代易气不过,又重新和时南音:“是他公报私仇,假公济私,刻意刁难我,我才掀了画架,伤了人。”

“陆老师才不是那样的人。”阮恩第一个不同意。

代易骂她:“小土豆,你就是个恋爱脑,看他长的帅,就一点脑子都不用了吗?”

阮恩也生气了,好心当成驴肝肺,她也双手叉腰还击回去:“你说我恋爱脑,难道你就不是。”

“你就是看音音姐喜欢陆老师,不喜欢你,你才这么情绪化去针对陆老师。”

“陆老师就是比你帅,比你高,比你有才华。”

新的一轮战争即将爆发,时南音脑袋都快炸了,她捂着脑袋提高音量,“行了行了,你们都闭嘴!”

这真的快要烦死了。

月色静悄悄的从窗户爬进来,铺满一地银光。

卧室灯亮起,时南音衣服都没换就往窗边的沙发上一窝。

柔和的灯光和月色交织一起,安安静静的洒在她那张写满疲惫的脸上。

她木讷的盯着天花板看,有光落在长长的睫毛上,在眼睑处投下淡淡阴影。

今晚这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陆行予带着于婉晨去医院,她留下来处理事情。

可事情呢,自己处理的一塌糊涂。

也不知道于婉晨怎么样了,见她平日里言行举止打扮什么的都蛮有涵养,别不是什么隐形富豪千金大小姐,那可就糟糕了。

时南音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在画室也只是顶着时左焰和季暮暮名号被大家所吹捧和敬仰罢了。

这么一想,整个人就更丧了。

躺了好一会,就在时南音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包里手机响了。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翻包找手机。

上面来电显示:大教兽

时南音愣了几秒才接起,“喂”

“在哪?”他低着嗓音问。

时南音感觉嗓子有点干,她清了下嗓子才说:“在家。”

“下来,我在门口。”他又说。

???

时南音转身跪在沙发上,去打开身后的窗户,借着月光往楼下大门口探了探,果然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子,以及那个倚靠着车身打电话的男人。

一时间,时南音有些犹豫要不要下去。

“于婉晨怎么样了?”她问。

“想知道就下来。”陆行予没有正面回答,继续道:“下来聊聊代易的事。”

提及这个,时南音立马表态:“我是让他主动退学的。”

回想起刚刚画室里的谈话,代易也是执拗的无可救药,说什么都不肯退学,干脆就耍起无赖,这样的情况时南音头一次遇到,也是黔驴技穷。

“你下来,我上去,二选一。”陆行予答非所问。

他这是赶鸭子上架,不下还不行。

这几天时母带着俩小家伙还住这儿,时南音怕惊扰到她们,她选择下去。

“我这就下来。”

说完,她挂了电话,蹑手蹑脚下楼去。

车子就停在别墅大院门外,路灯将他倚靠车身的影子拉到变形,细细长长,看的出来是高高瘦瘦的。

时南音在越来越近时,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到脚底下影子上。

两人距离靠近,她踩着自己的影子顿下脚步,仍然低着头小声发牢骚,“有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吗?一定要见面说吗?”

“嗯,要见面说。”陆行予接过了话。

时南音:……

她问回刚刚的问题。

“于婉晨情况怎么样了?”

陆行予收起了手机,回答道:“没什么大问题,休息一两天就行。”

“那就好。”时南音想想又说:“上次你买的祛疤膏还有很多,改天我拿几支给她。”

“嗯。”陆行予应下。

两人又是短暂沉默。

陆行予偏头看她,问:“代易你打算怎么办?”

说起代易,时南音脑袋垂的更低,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像陆行予坦白。

犹犹豫豫半天,她才吞吞吐吐开口:“其实代易不是我远房亲戚,那是我骗你的。”

“嗯?”

面对他的疑惑,时南音咬咬牙,干脆全盘托出:“我知道我这样做很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但木已成舟为时已晚。”

“要怎么样都随便你,反正他们交给你处理。”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陆行予早已有所了解,听到时南音这么一说,他并不讶然倒是有些意外。

意外的是她的态度忽然就变乖了?

陆行予顺着话题继续聊:“听说他喜欢你,进画室是为了追你?”

???

谁?

哦,代易……

时南音皱了皱眉,这事怎么连他都知道了?

然后她又听到陆行予低低沉沉的声音响起。

“所以,你也喜欢他?”

“不。”

晚风里夹杂着他的声音,撩动着她的发丝。

时南音像魔怔了一般,否定的特别快,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其中含义,她又听到某人低低的“嗯”了声。

晚风再次输送来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愉悦?

时南音不大确定,下意识的抬眸去看他,眼底带着一丝探究就这么盯着他看。

陆行予没有半分回避,两人四目相对,直到时南音眼神开始有些闪躲时,他才又问:“为什么要他把招进来?”

这个问题问的好。

下次不许再问了。

时南音又垂下脑袋,脚尖一直在地面上蹭来蹭去,她心虚啊,总不能说招进来手就是为了故意气他吧。

思来想去,时南音随便扯了个理由,“开门做生意,总不能把财神爷拒之门外吧。”

“况且一来来俩,不收白不收。”

陆行予没有拆穿,而是继续道:“为什么零基础要安排在我这?”

时南音咬了咬唇,一时半会不知怎么回答了。

总之,不能实话实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