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岛一个云雾缭绕的内环岛上,此岛本无名,柔夜住在这里,师兄妹就把这个岛叫柔夜岛,蓬莱二弟子柔夜,世间知其人甚少,其实力深不可测,十年前已经是大宗师后期。
普渡苍生刚泛舟而至,柔夜岛上有大阵,普渡苍生也不敢随意轻踏,轻舟刚到码头,一道富有磁性的幽美声音传来,“五妹深夜来访定有要事,阵法已关,请直接到偏殿。”
普渡苍生一身夜行衣站在船头,双手背负,对着岛上说:“二师姐,七弟需要与植物类沟通的方式,想来自有号称花仙子的二师姐有办法。”
“七弟可以修炼了?”话音没落,一袭云绫锦纱飘然而至,“七妹你突破了”。
“嗯”普渡苍生简单讲了风影近期的情况。
柔夜问:“七弟在北海的路上这么远你怎么知道的?千机鸟也没这么快?”
普渡苍生不知道怎么解释:“七弟可以在我心中和我交流。”
柔夜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千里传音,这么神奇,你们修行的什么功法,可不可以教一下我。”
“二师姐,七弟的事很急,我说的一个时辰给他想办法,我过来找你路上都花了半个时辰了,现在都半个时辰了,我们不要废话了,有没有办法赶紧给句话。”普渡苍生着急道。
“好好好,五妹不要急,有办法还不行吗,跟二师姐就是废话了,跟七师弟就不嫌烦是吗?”柔夜没好气的说:“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普渡苍生有点不高兴:“二师姐请说,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柔夜有点贱兮兮的说:“什么都答应?掌教以后给我?”
“给你就给你”普渡苍生冷冷的说。
一看就要急眼了,柔夜赶紧说正事:“好了,五妹不要急眼了,我不逗你了,你跟我进去,路上我给你说”。
柔夜修的大地之力,按掌教的要求,嫡传的弟子每个人都修一门适合自己的大道,这门大道除非自己百年时留下传承,否则不得外传,防止功法流失出去是一回事,主要是每门功法都弱点,除非练至大成,否则,如果被其他人用来研究对付练这门功法的人,那也是个隐患。本来这事要请示掌教才可以决定怎么办,可是掌教在闭关,两姐妹阳奉阴违就把这事定下来了。
柔夜直接带普渡苍生到闺房,然后从阵法保护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玉匣,柔夜打开玉匣,拿出一本兽皮书,封面上写着大地之力四个字。
普渡苍生看着秘籍,对柔夜说,我先联系七弟,看看怎么传给他。
“弟弟,在吗?”普渡苍生心中默念
“姐,我在呢,想到办法了吗?”风影声音响起。
普渡苍生说:“我在二师姐这里,二师姐把他的本命功法大地之力拿出来了,大地之力可以从大地上采集土之力,也可以与百花千木万草沟通借力,你应该有用,你能和二姐千里传音吗?”
风影问管家:“我现在这个脑波通信可以跟苍生姐以外的人沟通吗?”
管家声音响起:“主人,目前还没法。”
风影问:“那我是怎么和苍生姐心灵互通的?”
管家答:“那是因为她十五年前也获得了少许的传承之力。”
“原来如此。”风影总算搞明白了,“原来是两边都要有这个通讯器。”
“苍生姐,我现在还没法和二师姐产生心灵感应,我们能够产生感应,那是因为我们两从小到大吃饭睡觉都在一起,你身上也有我这种传承之力,不过也许我修了二姐的大地之力,也许我们是相同的功法,以后也许可以,不过希望不大,按理说应该传承之力才行。”
“现在七弟没法和你产生心灵感应。”普渡苍生遗憾的说:“不过七弟说如果他可以和你修炼一样的功法,也许就可以和你产生心灵感应。”后面当然是普渡苍生杜撰的。
柔夜略有失望,不过还是很爽快的抓起大地之力递给普渡苍生。
普渡苍生接过秘籍,举手起誓:“我普渡苍生对天起誓,我只将大地之力传给七弟,我自己不得修炼,也不得传给外人,若有违背,人神共诛”。
起完誓,普渡苍生也拿出一个锦盒递给柔夜道:“为了保证你的安全,这是我本命功法,请二师姐过目。”
柔夜看了一眼锦盒,推了回去,“你我姐妹无需如此,况且,这个功法是七弟要的,以后该七弟还我人情不是吗?”
普渡苍生认真的说:“好,我一定让七弟记得此情”
普渡苍生拿起大地之力,一目十行快速浏览,心里默念给风影。传到一大半的时候,普渡苍生眼皮重起来,脸色发白,毕竟这个太耗精力了,也幸亏普渡苍生突破了大宗师,不然难以维系如此大的心力耗损,当默念完最后一页的时候,普渡苍生倒了下去。
风影接收完大地之力,身体新陈代谢也完了,管家将大地之力进行分析,因为这个是修炼功法,风影没法直接修炼,虽然风影没有修炼内力,但是风影可以利用分子的力量,分析结构可以模拟很多力量……
经过超脑模拟计算了千万种方案,最后给出一种理论可行的方案。
风影全力集中精神,脑内某个不活动的区域开始活动起来,普通人的大脑开发利用不到10%,而号称人类最聪明的爱因斯坦开发了13%。
风影仍然保持着半昏迷状态,感知延伸到菌盖的溶液里,释放出善意,刚开始没有反应,持续的释放善意以后,他感到一种伟大的心灵之力在尝试接触他。那绝不是同类,植物的生命体系和动物不一样,按人类的感知是感知不到他们的生命力的,但植物确实存在生命力。
明明能够感应到对付的紧张、胆怯,既好奇又不敢接近风影……
经过反复的尝试交流,一种超越了语言的沟通方式,欢快、祥和,这些思想又他的心灵溢出来,充满整个菌盖,溢到大地之上,忽然之间,大地之力功法的奥妙一下子就领悟了,他感觉自己就是这苍天大蘑菇,然后感受到了大地,大地上的一草一木,不是那种看见的感觉,那苍天大蘑菇就像是身体,草木就像是手,甚至能感应到风吹过树梢,那种凉悠悠舒服的感觉……
然后风影感受到了整个蘑菇丛林,这个蘑菇丛林起码方圆百里,月光照射在他百里大地的身上,他看到月光在流动,感受到了月光的冰冷,闻到了空谷幽兰一样的月光味道……这就是自己需要的能量吗?
风影放开身体接纳这些能量,这些能量慢慢流向他的身体,身体一下子变得充盈起来,风影第一次感应到能量的存在,这种无形的物质将他包裹,就像泡在泳池里一样完全感受到能量的流动,风影心思一动,用能量化身蝴蝶,一只蝴蝶光影翩翩起舞。
这只蝴蝶从幽暗的蘑菇丛林中飞出,带着朦胧的光辉,飞向驻地,回到风影的帐篷。蝴蝶通体莹白,额头那对触角光华流溢,团扇般的双翼仿佛透明的月光,上面有着精致的花纹,翼尖摇曳着,洒下星星点点细碎的辉光,在叶间翩然飞舞。羽雪芹从来没见过这么奇异的蝴蝶。它们似乎丝毫不怕生人,越飞越近,最后停在羽雪芹面前,羽雪芹一只洁白的手掌从幽暗的光线中伸出,纤指微微挑起。那两只蝴蝶收敛双翼,落在那只纤美的指尖上。那只蝴蝶的影子微微一晃,化成两抹月光,一抹留在手心,一抹飞向远方,亮光最后消失,消散在夜色中,羽雪芹紧握玉手,风影的气息。
铁三来催促出发,才风影一夜未归,铁三有点着急了马上就要派人去找,羽雪芹说轻握拳头,风影的气息犹在,这应该是风影传递的信息,让他们先走,后面应该可以凭这个气息找到他们。
“不等风大哥了,我们走,风大哥后面来追我们”羽雪芹信心满满的说。
众人正沿着一条干涸的山涧行走,脚边只有一股涓涓细流。
“山洪!”
钱多多突然来这一嗓子,大伙儿都是一惊。风影正要开骂,却见清澈的溪水像混了泥沙一样,突然变得浑浊。紧接着,一阵闷雷般的声音从上游传来。
众人立刻反应过来,蝎族人动作最迅速,四名汉子猿猴一样攀上河岸,将族人一一接应上来。戴着面纱的新娘裙子太长,不小心绊住,险些摔倒,被风四娘一把扶住。
天下商行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但一半都是走过北海的,动作也不慢,铁三、铁十二、小魏分别拽着一名护卫爬上了河岸,又拽住骡马的缰绳往岸上扯。钱氏商行的军士虽然训练有素,却没经历过山洪,突遇变故,他们都习惯性地望向蒋虎,等待首领的命令,动作反而落在了众人之后。
蒋虎迅速发出指令,蒋彪背起钱多多,手脚并用爬到河岸高处,接着军士牵着马蜂拥上岸。忙乱中,两名军士落在后面。那阵闷雷般的轰鸣越来越近,已经上岸的蒋虎喝道:“弃马!”一边跃了下去。
身在半空,蒋虎就展臂挥出背后的尖枪。一名军士扬手攀住枪杆,蒋虎腰身一拧,将他甩到岸上。这边蒋彪也跳了下来,河道里还有几匹骡马没来得及拉上来,他一把扯断马匹的背带,将货物甩到岸上,然后去扯另一名同伴。
羽雪晴一手挽住缰绳。奔腾的水声越来越近,仍留在河道里的马匹都嘶鸣起来。接着一股混着泥土红色的河水从河道拐弯处冲出,仿佛狂奔的烈马,吼叫着闯入河道,将两侧的岩石都带得滚到水中。
水一向给人温柔婉静的感觉,然而一旦形成山洪,却有着山崩地裂的威势。刚才还是涓涓细流的小溪水位一瞬间升到丈许高,奔腾的怒流仿佛要将脚下的河岸撕碎。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令人为之色变。
蒋虎已经挺枪刺进岩缝,只需要一纵身就能上岸。而蒋彪和那同伴还留在河道间,身后就是一人多高的洪峰。蒋虎吸了口气,把尖枪从岩缝中拔出,迎着洪水跃去,抬枪一挑,枪锋准确地从蒋彪腰侧刺过,穿透他衣内的战甲,接着力贯双臂,将蒋彪高大的身体甩了起来。
山洪来得极快,蒋彪还在半空,浪头已经卷过他刚才立足的位置。那名没来得及上岸的同伴身影一晃,像根稻草般被山洪卷走。蒋虎本来还有机会脱身,他却大喝一声,手臂陡然伸长尺许,从水中将那名军士捞出,抛到岸上。
那军士苍白而年轻的面孔一闪而过,与钱氏商行的其他护卫相比,他身材单薄了许多,人在半空,他四肢徒劳地挣扎着,想抓住什么凭借。
山洪卷来,蒋虎沉腰坐马,脚下使出千斤坠,钉子一样牢牢钉在土中,挺身硬生生挨了洪峰一击,脚下没有挪动分毫。
众人紧悬的心脏略微松懈一些。蒋彪张臂抱住那名军士,推到河岸高处。他顾不上喘息,就返身去接应蒋虎。就在这时,一块半人大小的岩石夹在浑浊的浪花中,从上游滚下,重重砸在蒋虎胸口。那名剽悍的汉子闷哼一声,嘴角涌出一股血丝。就在众人注视中,蒋虎雄壮的身躯慢慢向后坐倒,随即被洪水吞没。
蒋彪冲到岸边,奋不顾身地想要跳下去,却被铁十二拦腰死死抱住,吼道:“你想死啊!”
浪头打在岸上,脚下的山岩也仿佛在抖动,众人纷纷往高处躲避。水流漫过河岸,只有蒋彪和铁十二两个在齐膝深的水中扭打着。
良久,蒋彪不再挣扎,他跪在水边,虎目紧紧盯着洪水。那名被蒋虎舍命救上来的军士浑身都湿透了,在岸上身体发抖。
山洪来得极快,去得也快。前后不到二十分钟,汹涌的洪峰就奔往下游,只留下满是泥沙的河道。留在河道里的几匹健马走骡都被洪水卷走,其中一匹战马被冲到岸边的乱石上,浑身的骨骼都被撞碎,蜷成一团。
铁十二低声道:“别看了。说不定已经冲出了一二十里。”说着他咧了咧嘴,“走北海是刀口舔血的勾当,比的就是谁命大。运气不好,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他是我哥。”蒋彪的声音像破了的风箱一样沙哑。
铁十二去拍他肩膀的手僵在半空。
钱多多微叹一声,“北海之行九死一生,但贵主人心意已决……”
蒋彪久久跪在岸边,最后他重重磕了个头,站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水迹,头也不回地朝岸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