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也一样
将王鹏踢翻后,老谢啐了他一口,扯开外衣,露出了里面玄色皂衣。
另外三人绑了王鹏后,也都跟着扯了外衣。
他们四个是杨平县府衙的差役,平日里虽很少往平安镇上跑,但架不住就是有人认识他们啊。
为防被人认出来坏了计划,他们不得不乔装打扮。
老谢冲着安玉茵拱手道:“今日之事多谢安二姑娘,不然此等歹人还会逍遥法外,说不定哪一日又有多名无辜之人死于他手。不过安二姑娘能否请您的人帮着章宏还有宋老板解个毒?”
安玉茵谦虚道:“谢班头客气了。若是没有谢班头和另外三位兄弟,今日之事也难以成功。”
又看向刘秉义:“刘大夫,劳烦你帮章宏解毒。”
刘秉义乐呵呵的应了,让小五往章宏嘴里塞了药,抬头看宋韵:“宋老板要不要瞧一瞧?”
“安二姑娘给我吃的是糖粉。”
宋韵终于不用压制笑意,“不必劳烦刘大夫了。”
刘秉义摇头,视线落在宋韵的腿上:“不是那事儿。我问的是,要不要老夫帮着瞧一瞧你双腿的情况?我瞧着你这也不是先天的,或许还有的治?”
宋韵的眼睛亮了一瞬,又暗淡下来:“不必了,我这双腿……”
“要的要的!”
茅掌柜难得不顾宋韵的意思,大声道:“刘大夫若是能将我们东家的双腿治好,我定有重谢!”
宋韵的面颊微红,但到底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茅掌柜的好心。
茅掌柜当即去为宋韵准备看诊所需的房间去了。
“茅掌柜很忠心。”
不知何时,安玉茵来到了宋韵的跟前:“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宋老板不要介意。”
“无妨。”宋韵摇头,满是歉然的道:“是我该向安二姑娘道歉才是。你们是我安平楼的客人,却被我连累至此,更是多亏了你们才将王鹏捉住,不然我们一直被他蒙蔽在鼓里,往后怕是难以安生了。”
“说来今日虽是第一次与宋老板相见,却好像有种相识已久的熟稔。”
说来也是惊奇。
两人见面不过两句话,竟默契的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相互之间的配合竟是这样的默契。
安玉茵从来没有想到这世上居然会有这样一个与她如此相合之人。
一时间,安玉茵看向宋韵的目光都有些热切。
大概是安玉茵的目光太过灼热了,宋韵苍白的面颊上飞起两团红晕。
但她依旧直迎着安玉茵的目光:“我也一样。”
顿了顿,她问出自己心中困扰许久未的问题。
“安二姑娘,你是如何知道下毒之人是王鹏?那梁正和刘赖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宋韵眉心微蹙。
安玉茵不忍心见宋韵愁眉的样子,忙解释道:“起初我也不知道下毒之人就是王鹏。只能勉强将范围圈定在王鹏、梁正以及刘赖子三人之中。”
宋韵点了头,安玉茵接着道:“上午我们到时,就听到一些与你有关的抱怨。说是你在时疫期间不顾旁人的求救,害得那人没了家人。甚至还有人说,平安镇的时疫就是你从外面带回来的,是以不少人对你颇有意见。”
“不错,老夫也听到了。”
孙保正和老谢四人交代完了前因后果,又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安平楼的大门后,走过来摸着胡子道:“先前我来时就听到了,说来也是巧,就是这王鹏对老夫说,是宋老板你冷漠无情,害得人家破人亡。如今看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明明是他王鹏心术不正,当初只顾将家中的积蓄拿去赌,甚至将房子抵押给了赌坊。”
原来,王鹏之所以落得如此境地,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原先王家也是小有薄产,若不是如此,也不可能娶了商贾之女苗氏。
起初夫妻两人也是有过一段恩爱甜蜜的日子,也是这段时间,两人有了女儿。
可惜好景不长,王鹏被人勾着进了赌坊,沾染了赌瘾,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苗氏吵过闹过,甚至和王鹏打过,每次王鹏都是跪在地上赌咒发誓绝对不会再进赌坊,可扭头就能进去输的一干二净。
几次下来,苗氏对王鹏不再抱有希望,不再给他半分铜钱,回家也就只有一口吃喝罢了。
王鹏看似识趣,也不强求其他的,甚至和平安楼签了五年的活契,靠着平安楼给的工钱和偶尔得到的打赏,日子也算好过。
只是大家还是低估了王鹏的人性。
此人赌性成瘾,一个月不过两三百文的月钱都不够他进去赌一次的,是以他不仅偷偷变卖了苗氏的嫁妆,还将王家的宅子以及苗氏陪嫁的铺子全都卖了出去。
也是他伪装的好,此事直到前些日子时疫的出现,苗氏母女初时并不严重,保和堂的蒙医师提到过,若是她们手上能有个一两银子,各自吃上三副药就能痊愈。
可惜她们没有。
翻箱倒柜,家里能够拿出来的铜板都没有十个。
苗氏绝望之下就想轻生,是王鹏拼了命的救下,说是他一定会想办法弄来银子给她们母女治病。
正好回来的茅掌柜听到这里,脸色很不好看。
“王鹏第一次来找我预支之后三个月的工钱,我给了。但是没两日他又来找我,说想要再预支半年的工钱。”
这一次,茅掌柜拒绝了。
“他当时并未流露出怨恨的目光,甚至感激我之前给了他一贯钱,说是他的妻女已经有了起色。”提起这段本不该在他心中有太多痕迹的过往,茅掌柜的心中全都是困惑不解:“可是自那以后,王鹏消失了。”
不仅是王鹏,就连苗氏母女也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直到赌坊找不到王鹏,去收房子时,才发现她们母女已经死去多日。
“照理说,我不该留着王鹏。但是他解释自己消失的那段时间是进山挖药材去了,蒙医师也说王鹏的确向他问了所需药材,加之后来时疫严重,整个镇子许出不许进,我便信了他的那些话。”
茅掌柜悔不当初:“我就不该信他的鬼话!不然今日也不会酿成这样大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