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

安玉茵脸色微变,忽的极快走到安玉嫣身旁,握住她的手腕:“姐姐,可有哪里不适?”

脉象平和,应当无碍。

安玉茵松了一口气,“我去提醒爹娘他们。”

安玉嫣也跟着起身往外走去,“我和你一起去,他们……”

话还不曾说完,房门就被人大力的敲响,安从如和柳氏焦急的声音传来:“嫣儿,茵儿,你们快开门!腊八粥不能吃!”

安玉茵忙去开了门。

柳氏先一步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两个女儿:“你们没吃吧?”

“姐姐喝了一口。”

“什么?”

柳氏脸色大变,安从如就已经冲出去喊道:“刘大夫快来!!”

外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

等安玉茵回过神来,她已经和姐姐一起被按在了桌边,刘秉义左右开弓,同时把脉。

安玉茵无奈:“我没吃腊八粥。姐姐吃了一口,但我方才把过脉,也是无碍。”

“嗯嗯嗯。”

安从如连连点头,明明一副很是相信安玉茵医术的神色,却还是坚持要让刘秉义诊断一下。

倒是柳氏松了紧绷的脊背。

放松过后,她的脸又露出了些许后怕。

“方才大堂里有一男子在吃了半碗腊八粥后,突然倒地不起,没一会儿就口吐白沫……要不是刘大夫正好下楼,及时给他喂了一粒解毒丸,他人就没了。”

男子中毒发作的样子十分骇人,且距离她很近,男子倒地的时候,头就在她的脚边,她低头的瞬间就对上了男子垂死挣扎的眼睛。

纵是柳氏再如何沉稳,那一下也是真的吓住了。

她是用了极大的毅力,才克制住自己惊叫的冲动。

“安大姑娘无碍。”

刘秉义转而看向桌上的两碗腊八粥,一一检查过去,给出结论:“安大姑娘这一碗无毒,倒是安二姑娘这一碗被下了剧毒。幸亏安二姑娘没用。”

柳氏夫妻和安玉嫣的脸色齐齐白了。

倒是安玉茵经过最初的愕然,很快镇定下来:“刘大夫可知道这是什么毒?”

“应当是用来毒老鼠的,具体是什么,还需再做观察。”

刘秉义也不确定,毕竟每个地方用来毒老鼠的药都不太相同,有些怕会误伤到其他牲畜或者人,会选择使用一些温和的药物。但也有一些人只想除恶务尽,就会用上一些猛烈的毒药。

看方才那几人的中毒症状,显然用的都是猛药。

“那几人只是暂被缓解了症状,毒还没有完全的解开,我需要再去看着点。”

安玉茵跟着起身,“我也起身,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柳氏推了丈夫一下,安从如连忙站了起来:“我也一起,旁都不说,跑去买药的速度肯定快。”

刘秉义没有拒绝。

到了楼下,安玉茵才发现中毒的人至少有七人,除却三个症状较轻的躺在角落里哀嚎,另外四人虽也是躺着,但瞧着无声无息,好似已经死了过去,如果没有小五在他们身旁跑前跑后的话。

“比刚才多了两个人。”

刘秉义将中毒的七个人和安玉茵放在了一处思考凶手下毒的原因,但奇怪的是,他根本找不到八个人的共同之处。

安玉茵也做了相同的猜测,但也没有得出结论。

奇怪。

凶手总不可能是随机下毒,不论谁中毒都可以的吧?

安玉茵的脑中极快的闪过这个念头,因为过于荒谬,被她暂时按下。

……

有人在安平楼内下毒,致使七人差点毒发身亡一事很快传了开来。

在孙保正带着人赶来时,安平楼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被闻讯而来的百姓堵了个水泄不通。

“都让让,让我进去!”

孙保正好不容易挤开人群钻进了安平楼,就被里面的哭嚎声震的脑袋一懵。

楼里面哭喊的人极多。

有中毒之人因为毒性未除,浑身剧痛无比,又被家人摁着无法动弹,只能放声大叫;

没中毒的当中,一部分是中毒之人的家人,他们摁住不断挣扎哭嚎的亲人,仿佛痛在了自己的身上,也跟着哭了起来;脾气暴烈的,甚至会大声骂骂咧咧:“让我知道是谁给我儿下毒,我杀了他!”

此话得了不少人的附和,有其他中毒者的家人,也有感同身受的围观者。

大堂里“热闹”极了。

“怎么回事啊?”

孙保正抓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人,两眼有些发直的问道:“有人下毒?知道是谁下毒的吗?”

说来也是巧。

被孙保正抓住的这人正巧是安平楼的跑腿,叫做王鹏,今日就在安平楼里做事,这会儿听到保正问起,忙鬼鬼祟祟看了眼柜台后面脸色发白的掌柜,这才小声说道:“小的也不知道是谁下毒。不过小的听到好些人说,是咱们东家得罪了什么人,那人不好惹,要给咱们东家一点颜色瞧瞧,这才下了毒。”

“大人您也知道,前些日子时疫多严重啊,死了那么许多的人。”

王鹏哀伤的摇头,显然他也有家人死在了时疫当中,“听说是有一户人家要找东家买点粮食,被东家拒绝后,那家人病的病,死的死,到现在就剩下一个人了。那人觉得如果东家给了他粮食,他就不会家破人亡了。所以这才来报复咱们东家了。”

孙保正听的眼睛都瞪大了。

“你东家居然这么没有人情?!”

王鹏正要点头,就听孙保正话锋一转:“但是这人也很莫名其妙,先不说他和你们东家有没有什么别的关系,只说他恨你们东家,怎么不给你们东家下毒,反倒是给入住客栈的无辜客人下毒?还都是这样要人命的毒!”

孙保正眼底带着惊怒和后怕,想他半个时辰前本也是打算来安平楼来的,安平楼虽是客栈,但是他家的腊八粥做的特别好,他已经连着十年放着家里老妻熬制的腊八粥,转而来喝安平楼的。

不成想,竟出了这样吓人的事情。

往后他还怎么来喝腊八粥啊!

“下毒之人太可恨!”

孙保正气的眼睛都红了,“不行,我一定要抓到下毒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