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可以先去那边休整一下。”郁淮墨指向那边的石垄。

颐久看了眼那边,眼睛半眯,随后恢复正常,煞有介事看向遂安,眼神轻佻,“遂安神使以为如何?”

遂安冷哼一声,踱步至郁淮墨身侧,“我们走。”

颐久无声落在后面,眸色沉沉盯着两人。

三人走近后,发现那巨大石垄后有连片的石垄,石垄连绵起伏,却又有隔阂。

月光斑驳洒下,石垄的影子投在黄沙上化成黑色,石垄形状怪异,中间凹凸不平,风拂过还不断发出怪异的响声……幽森可怖。

“这边……石柱竟如此繁多?”

颐久伸脚将沙面未掩住的白骨用不知何物的碎屑遮住,眼底毫无波澜,不在意回应:“嗯,此地早些时候应是大片山脉,如今被侵蚀便形成了这种情况。”

说着,三人已经踏入石垄内,高大的石垄遮住了明月,繁星看着也不如那边的明显,仅有风钻过石头缝隙的怪异声响。仔细听,竟觉得有些悦耳。

风沙起起落落,三人的脚印逐渐被风沙湮灭。不知为何,郁淮墨只觉心中神经紧绷,对此地的风吹草动十分敏感,这种感觉使她心神不宁。

“我总觉……此地有些异样?”郁淮墨犹豫半晌,还是说出心中所惑。

此言一出,遂安还再束起耳朵听郁淮墨说了什么,只觉耳畔呼啸的风声骤然而停,风沙带起的诡异声音充斥耳廓。

“别听!这声音有怪异。”颐久突然高声喊道。

郁淮墨回神,立即捂住耳朵,遂安一个踉跄,也堵住了耳朵。

诡异的声音穿过耳廓进入大脑,大脑的神经紧颤,心脏跳动不由加快。

声音久久不绝于耳,颐久突然向外面跑去,吆喝了一句:“别在这里了,快先出去。”

颐久刚要踏出,突然生出的一阵巨大弹力将他击出数米,摔在一个奇异石垄前。彷徨间,脚下生出的一个巨大法阵,法阵刚好罩在三人脚下,迸发着深紫色光芒,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石垄。

一根根系着铃铛的红绳由法阵中生出,瞬间系在了石垄上,几人瞬间被红绳控制住。一阵风起,铃铛清脆的“叮当”声音杂乱却又很有节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遂安被铃铛声音吵的头疼,拧着眉头扶额,声音没有了先前的生气。

“这应该是幽壑谷传闻的‘红铃魔阵’,你们有会解的吗?”

“红铃魔阵?这不是魔界的东西吗?我只在古书上见过,但古书并未详细记载解决方法。”郁淮墨小心翼翼召出古剑,打量着四周,确定不要触碰到交叉的红绳,以免惹上麻烦。

红铃魔阵传闻起源于魔界,是魔界一位极有威望的长老为了保护自己族人而创设的。因红色缠着铃铛而得名,阵内人不得触碰到红绳和铃铛,否则红绳的位置会变化,导致铃铛声音更加复杂,更易让人中阵。

此阵的铃声惑人心志,中阵者轻则灵识不清,灵骨受损,陷入昏迷;重则灵识溃散,记忆紊乱,疯癫、爆体……很难治疗,因此也被视为邪术。

但红铃魔阵已经几百年未曾有过身影,几乎失传,却不知此阵幽壑谷内竟有。

“这铃铛碰撞发出声音是魔音,会惑人心志,能少听便少听。”颐久紧皱眉头,续而道,“结阵方法我只知晓两个——其一是有设阵人或是魔界魔力高于设阵人的魔族人接触……”

“还有呢?我们这里又没有魔族人,你还再卖什么关子?”遂安不满颐久的停顿,拧眉回怼。

颐久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继续说,“其二便是有懂音律的人可以发觉着铃铛阵的奇妙,逐一击断红绳,方可解除此阵。”

郁淮墨遗憾道:“我自幼五音不识……可谓天生的音痴。”

遂安眉头皱得紧了些,体内力量的翻涌使她站得踉跄,裙下支撑着身子的腿不停颤抖,一只手扶住胸口,闭上眼睛:“我略懂音律,或许可以一试。”

郁淮墨闻言诧异撇过头看着遂安,她从未见过遂安有习过音律,但知晓郁思砚有非常拿手的“箫”。

郁思砚虽对音律没有多大造诣和兴趣,但对“箫”也算有几分热爱,早些年吹过几次。在郁淮墨小时,有听过几次郁思砚的箫,她每次只是乖乖的撑脸看着郁思砚吹,曲末后奉上两句夸奖的话和一双星星眼。

她自幼对声音不敏感,听不懂其中的韵律,所以称不上喜欢,但却喜欢郁思砚吹的箫。以至她曾经想过学习,可当时孩子小,也没有多大耐性,如何都学不好,而且郁思砚当时忙于神界事务,并未了解,后便放弃了。

她未曾见过遂安有学习音律,或是练习乐器,她对音律也无甚兴趣,不知郁思砚是否有教过音律。多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知晓遂安竟然懂音律。

遂安紧皱着眉头,闭眸感受着铃铛声,靠近鼻尖的面纱已经被冒出的汗渍浸湿。

“淮墨!对准那根最上层的红绳。”

遂安瞬间伸手指向,郁淮墨毫不犹豫划出剑气,那根红绳应气而断,铃铛与断掉的红绳瞬间消失在空中,冒出一阵魔气。魔气消失后,铃铛响声的频率明显变小,可以感觉到红铃魔阵的力量正在削弱。

“那儿!第三层……”

“好。”

“六层……二层……”

在连续断开四根后,红铃魔阵失去了束缚人的能力,铃铛与红绳一齐消失,地上迸发的紫色光芒也逐渐黯淡,直至消失,宣告着危险解除。

郁淮墨手持古剑,握着剑柄的手指紧了紧,似是深深舒了一口气。遂安重新睁开双眸,睫毛还在微微打颤,看向四周,扶着胸口的手紧了些。

郁淮墨见状快步向前:“你受伤了?”

遂安直起半躬着的身子,倔强摇了下头,婉拒了郁淮墨伸过来扶自己做手:“我无事,应是在阵中过久,多少受了些影响。”

“我看,现下不妨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毕竟遂安神使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很好。”颐久打量着四周,“那边好似有个溶洞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