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玉,有礼。”

温执玉的声音也如汩汩清泉般温润,话音刚落,手中的玉扇便敞开,手持扇柄微微摇起。

扇面上是一幅墨色山水图,山涧中枯柏倒挂,倒是陡峭危险。画旁题着几句隽秀的墨笔字,虽然不大,却十分端正秀丽,却有些模糊,远远看不清字体。

过了寒暄,遂安率先执鞭,一道淡红色的鞭风直冲温执玉而去。温执玉面上不动声色,嘴角依旧带着浅笑,修长的手指握着扇,轻轻一扬,掀起一阵带着淡淡绿色的扇风。

两股异色的风在空中相碰,接着齐齐消散。

遂安这才开始重视他手中的扇子,看似只是一把普通的折扇,但经过扇起的一道扇风便可以感受到折扇身上携着的灵力。

两人简简单单过了几十招,虚空中一片浮沉起伏。

“无渊海底的灵器?”温执玉突然站定,握着玉扇,盯着遂安手中赤鞭的出声。

“确是。”遂安收回鞭子回应。

“此物……可是先战神所铸?”

此言一出,遂安神情一紧,看向温执玉的目光多了几分考量和诧异。

“并非,此物乃是无渊海底的灵器。”

“可,此物身上有人精炼的感觉……”温执玉目光沉沉望着她手中的鞭子,瞥见遂安神色拱手解释,“二家主不必紧张,百年前昔先战神于我有倾授之恩……”

温执玉双手撑开扇子,露出扇面的字: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遂安神情一怔,那扇面的字迹十分熟悉,她不由得向前走了几步仔细端详那扇面的墨字。

“可像先战神的字迹?”温执玉刚出声,却又立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淡淡自嘲笑道,“是我逾矩了。”

见遂安点了下头,温执玉这又意味深长道:“这幅字并非先战神所题。”

“嗯?”

“此字乃是我临摹战神之迹所题,也是题的最为相像一副。”温执玉自嘲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战神留宿蓬莱时所题此真迹现下还挂于蓬莱殿内……”

遂安仔细盯着扇面上的字,看了许久也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含糊道:“这样吗?”

“百年前,我曾想拜战神为师。可战神却言:‘此生不再收徒’。无奈,我只有幸得到战神的指点,但于我已是足矣。”温执玉轻轻叙述着,偶尔将目光放在遂安的脸上。

遂安听到“此生不再收徒”一句,心下跳动异常之快,那也是郁思砚答应过她的。

她说,她此生仅有遂安一个徒弟。

温执玉忽然扬起扇子,两道巨大的龙卷风卷着浮尘直冲遂安。

遂安思绪还被过去牵扯着,根本考虑不到此刻的温执玉会突然出招,鞭子还未扬起,便听温执玉高声:“所以,我便一直想领教一下,能够得到战神青睐,甘愿只收一徒的徒弟到底有何种本事!”

遂安闻言,心底的颤抖愈发厉害,瞬移躲过龙卷风,挥起的长鞭划破空气,一道锐利的鞭风朝温执玉扫去。

温执玉早已褪去脸上的笑意,半眯着眼盯着靠近的遂安,折扇微微一覆,扇面下突然出现几根银针。银针泛着冷光,朝遂安射去。

“快躲开,这银针有毒。”识海里的汐落猛然出声道。

遂安立即闪身瞬移到温执玉的另一侧,执起的长鞭还未来得及呼下,刚好对上覆下的扇面,几根银针已经携着细风朝向遂安射去。

“被我抓到喽。”温执玉的语气带了几分玩儿味,合上扇子撑着下巴,若有其事的看着遂安慌张的模样。

遂安眸中闪过狠意,手腕微转,指尖原本聚拢的灵力在形成蝴蝶虚影的瞬间又消散。遂安惊愕抬起胳膊,再一次使用灵力,印象里的蝴蝶印记没有出现。灵力聚拢的瞬间,蝴蝶还未成型便散却。

温执玉握着扇柄,扇端撑着下巴,一副事不关己样子,嘴角带上了标准的微笑,故作关心道:“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火气很大?”

“你行事这般卑鄙,难道就不怕被众人看见你的作风,砸了你们蓬莱的招牌?”遂安手持赤鞭,拧眉怒视。心下难得对汐落开了口,“你可知,这是什么毒?”

汐落指尖轻抚识树主树干,闭眸感受,暂时没有回应遂安,温执玉确是无所谓耸了耸肩,“这是我的灵术技能哎!不算作弊的。”

此言后,见遂安有些气急败坏,继续出声道:“当初,先战神、您师父可曾指导弟子——‘战场上,什么时候都不要掉以轻心。更不要相信自己对手!’难道这话,先战神未曾与你说?”

遂安闻言,盯着温执玉的眸色沉了些,温执玉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调息后,遂安发现体内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汐落恰好也传来话:“是什么毒我不清楚,但效果时间有限,你现在再试试。”

遂安闻言,半眯着目光盯着温执玉,背到身后的手微动,灵力迅速聚拢,没有像刚才那般消散,随着遂安的施法,蝴蝶印记直冲温执玉天灵盖。

温执玉见状迅速后撤身子,竖起扇子,一道巨大的扇面山水图出现,蝴蝶印记被阻在图外。温执玉手掌控制着微转,随着推动,蝴蝶印记被巨大的灵力包拢,竟转向冲遂安攻击。

遂安迅速挥动鞭子击碎那蝴蝶印记,接着瞬移到温执玉身侧,掀起一阵巨大的鞭风。

二人货真价实的动起手来,遂安竟觉得有些吃力,眼前的人明显比先前的左之昀强了很多。毕竟可以与SⅢ灵级末期,且有灵器护身的遂安五五开,许久见不得胜负。

双方各色的灵光在空中乍现,衣袂不断摇曳着,仿佛在诉说其中的不易。

直到遂安化出那两道虚影,这才勉强占据了上风,温执玉脸上才出现了几分真正的严肃。

手中的折扇转换不定,仔细盯着遂安的每一个动作,试图预判她下一步的走位,直到发现自己已经无法预判遂安的位置后,他的面上的势在必得的自信逐渐消失,被紧张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