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些日子同叱罗嫔言谈后,陈贵嫔的心里就一直不得安生,满宫之内,东宫的五人里,柔贵人身份不高,不足为惧。如今这叱罗嫔与柯妃倒是走到了一处,即是如此,那二人对自己的威胁可是比宫中任何人的都要大的。
心中烦闷无处可解,想起那位朱昭仪,轻笑一声,意有所指:“本嫔不愉,满心思都是此事,朱昭仪也不能独善其身,什么都不知道不是?”
梳妆后,陈贵嫔悠悠到昭德宫,唤宫人通传,过了半晌才请入。
陈贵嫔也是未恼,大事当前,也不必在这点子小事上计较。
步入正殿,陈贵嫔勾笑,行礼福身:“嫔妾贵嫔陈氏,给朱昭仪娘娘请安,朱昭仪娘娘金安。”
朱昭仪瞧着陈贵嫔,唤宫人奉了一盏茶,一并唤陈贵嫔起身:“本嫔先前有宫务要忙,倒是怠慢陈贵嫔了,陈贵嫔久等了。”
陈贵嫔一笑,扶着宫人起身:“知晓朱昭仪有宫务繁忙,嫔妾若不是有要紧事,也是不敢来叨扰的。”说罢,陈贵嫔也无意拐弯抹角,直直道:“有位江妙则被挪去了冷宫的事,昭仪娘娘可听说了吗?”
“那是柯妃请太后的旨意,本嫔自然听说。只是贵嫔无端再度提及,不知何意,不妨直说。”朱昭仪不知其意,只淡淡道。
陈贵嫔含着一抹柔婉笑意:“永安宫门楣高挂,嫔妾同昭仪娘娘可难踏入。但听闻叱罗嫔可是频频驻足呢!”
此前的不愉在如今大敌当前到底是缓和了两分,又道:“此前朱昭仪娘娘同嫔妾都是见过江氏的,还是好好的。如今这疯癫的,倒也是快。嫔妾此前听闻调配香料精的,也可令人思绪混乱,长久便状如疯癫。”陈贵嫔复抬眼看向朱昭仪,柔柔道:“宫中谁最擅调香,想来朱昭仪娘娘也同样清楚吧?”
东宫之内,就只有叱罗嫔香料最为擅长,朱昭仪听得这话,却是讶然:“陈贵嫔的意思是,此事,有叱罗嫔在其中的手脚?”朱昭仪拉长了语调,又道:“陈贵嫔今日所来,不仅是为了告知本嫔吧?还有什么,贵嫔大可来说。”
“朱昭仪娘娘聪慧。只是嫔妾也不知晓,叱罗嫔与柯妃是以此为投名状,还是早有联系,不过是今日才露出马脚来。”陈贵嫔说到此处,感两分恶心,堪堪压下,面色如常,近来胃口一直不大好,总觉得恶心。又饮下一口茶水,笑道:“东宫的高位嫔妃中。柯妃与叱罗嫔已然走到一处,嫔妾同朱昭仪娘娘此前许是有所不愉。可如今二人同营,若是嫔妾与昭仪娘娘再有针对,只怕要遂了她们的意了。不妨......”
陈贵嫔扶着宫人站起身子,又行了一礼:“乍入昭德宫,说了这般多的话,想来昭仪娘娘也是心乱,也未必全然信了嫔妾。此事不急一时,待朱昭仪娘娘自己查明想清,嫔妾再来叨扰。”
朱昭仪摇着手中茶盏,眼中晦暗不明:“陈贵嫔说的有理。夏日天气多变,贵嫔小心身子,贵嫔慢走。”
等陈贵嫔出了昭德宫,朱昭仪又道:“去查。”
后当是风平浪静,却因一事又再生波澜:贵嫔陈氏有孕,皇帝晋其为正三品昭媛。
陈昭媛正闲坐着,看宫人忙里忙外折腾着那赏赐,听闻楚琼章近日往来永安宫翻腾的厉害,含笑道:“是个会给自己找乘凉之所的,叱罗嫔与柯妃蛇鼠一窝,楚琼章和叱罗嫔有关系,投入柯妃麾下,也不是令人诧异的事。”
而一侧乾清宫内,云列荣正为皇帝捏着肩膀解乏。宫人入内:“陛下,柯妃娘娘来了。”
皇帝未有迟疑便令宫人将柯妃叫进来,云列荣收了手,待柯妃入内后,行礼道:“嫔妾给柯妃娘娘请安。”
柯妃见云列荣在,想起此前其越级晋封令宫中羡慕,只不过,却是那陈昭媛的人。柯妃先对皇帝行了一礼,等唤起后,同解云列荣礼才道:“陛下,如今陈昭媛有孕,臣妾十分高兴,这可是陛下登基后怀的第一胎呢!只是臣妾想着,陈昭媛有孕,不该多操劳,不如就先免了陈昭媛的六宫事务,等诞下皇嗣再论吧。”
这话听着也是有理的,皇帝思量片刻便应下:“也好,那就先叫陈昭媛安心养胎吧,宫务就劳你和朱昭仪多照料吧。”云列荣听到这话,不免诧异,但到底不敢多说什么。
见皇帝应下,柯妃便放下心来,笑道:“如今宫中事务较多,陈昭媛既然休养着,臣妾觉得不如让叱罗嫔来帮着协理六宫吧。”
此话刚落,皇帝沉吟间,云列荣见皇帝有欲答应之意,不由出声道:“陛下,如今叱罗嫔尚在嫔位,位分并不高,若令协理六宫,许是位分有些不足。而且自回纥列荣入宫,嫔妾听闻承乾宫内,似乎是不大安生。若是现在令叱罗嫔协理六宫,怕是会有人惶恐。”
皇帝本欲同意,听了这话倒是顿了顿,沉吟片刻方道:“此事日后再提吧。陈昭媛生产之前,宫中的事就由你和朱昭仪多照看着些吧。”
柯妃未想到这云列荣还有能耐来谈及此事,便也只能道:“是。”
后皇帝批阅政务,二人出乾清宫,柯妃看着身侧的云列荣,扯笑道:“云列荣待陈昭媛倒是忠心,本宫此前,确是小觑了,云列荣竟有如此能耐。”
云列荣听着柯妃的话,心头一颤,回道:“柯妃娘娘言重了,嫔妾也是为着后宫安宁。承乾宫的事,柯妃娘娘想来也是有所耳闻,嫔妾不敢不言。”
“好一个不敢不言。云列荣好生注重身子吧,本宫瞧着,云列荣日后怕是前途无量呢。”说着,柯妃也不多纠缠,抬步离去。
“恭送柯妃娘娘。”云列荣福身恭送,再起身:“去仪元宫看看昭媛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