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分家
“我限你们今日内就给我把这些破烂搬走！”一面容狠厉的妇人此刻正在屋内往外丢着一些破旧的锅碗瓢盆，破了口子的陶碗不偏不倚砸向了看似只有八,九岁的瘦弱女孩头上，顿时便鲜血直流昏死过去。
“莲儿！”另一位身穿粗布衣且打满了补丁的妇人扑过去紧紧抱着昏死过去的大女儿大哭道：“李程氏！你这是做什么！”
“大姐，呜呜呜~你别死”一面色蜡黄头发枯燥看起来年纪更小的女孩也紧紧的拉着邱玉莲的手哭道，而她身后的小男孩也是好不到哪去，一身破旧的衣裳洗的发白，补丁也是只多不少，此刻也是围在自己大姐身边嚎嚎大哭。
附近围观的村民对着李程氏指指点点道“这心也太狠了，才多大的孩子，这破了相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啊。”
“是啊，看看他们三姐妹个个瘦的皮包骨的。”
“这大女儿都十一、二岁了吧，都可以定亲了。”
“装什么啊，不就砸了一下流点血，别想着装可怜，哼！要死也给我死外面去，别脏了老娘的地。”李程氏满脸鄙夷对着邱李氏四母子嘲讽道“邱李氏，你早就嫁出去了，自己丈夫没本事连块地也没有，成婚那么多年还住在娘家，现如今孩子也大了，一人一张嘴得吃多少粮食，咱们老李家可没那么多余粮养你们。”
“孩子他爹是没有地，但他每个月的工钱可都是一文不剩的交给娘了啊！”邱李氏怀里搂着大女儿邱玉莲，身旁还有两小不点，看着好不凄凉“娘才刚下葬不久，你怎么能将我们赶出去。”
“这李程氏也太过分了，婆婆才下葬就迫不及待要赶人家亲闺女出去。”
“这李家女婿本是孤儿，村里没田没房的，当初娶了李家大闺女也算是半个入赘的，这每个月银钱可全都上缴的啊，瞧瞧，给他们娘几个克扣成什么样了。”
“是啊，好歹一年都有一吊钱啊，怎么就不搬出来住？也不用看着弟媳的脸色过日子，我看啊李程氏她婆婆也是被她磋磨死的。”
“人李家女婿常年在外打工，一年也回不来几次，这不是怕他们孤儿寡母的遇到什么意外才商量着住一起的么。”
“行了，你们这些长舌妇，你们以为一吊钱很多啊，也不想想他们有几个人，哪里够吃，我们家耀祖还那么小，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们家余粮那么多就接济下他们呗。”李程氏叉着腰就差没指着别人鼻子骂道。
“李程氏，你把我们赶出来是想置我们于死地吗？”邱李氏满眼泪水手里紧紧抱着大女儿道“孩子他爹月初才托人寄了银钱回来，这不过才月中，莲儿跟静儿每日天不亮就去打猪草、摘野菜，却连吃也吃不饱。”
邱李氏抹了把泪接着道：“虽说孩子他爹没有自己的房子，但这间土胚房可是用他上缴的银钱扩建而成，你凭什么赶我们出去。”
“邱李氏说的是啊，当初这还是小土胚房呢，李程氏还没嫁过来两老为了小儿子能娶上媳妇才扩建了一番。”
“啧啧啧，这李程氏嫁过来可是什么活都指使婆家大姐做呢，跟大小姐似的这手都没洗过一次衣服吧。”
正当周围的村民还在叽叽喳喳，邱李氏还在哭泣时，怀里的邱玉莲皱起了眉，眼皮十分沉重怎么也睁不开，头上传来的痛感，以及血腥的味道让她想尽快睁眼看看，但随之脑海不断涌现的是原身从小到大的记忆片段直到看见破口的陶碗向自己砸来，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耳边传来母亲的声音还有弟弟妹妹的声音也慢慢变得越来越小。
“娘，不哭。”邱玉莲抬起手缓缓的擦着邱李氏脸上的泪。
“莲儿！”邱李氏惊喜的看着邱玉莲道：“怎么样？头还疼吗？娘一会拿草木灰给你敷敷。”
“哼！这不是没事吗”李程氏冷哼一声道:“既然没事就赶紧拿上你们的东西滚吧。”
“李程氏你明知道他们娘几个没有房子，你把他们赶出来了住哪？”邻家的朱婆婆呛了一句。
“就是啊，才秋收完，你连一粒米也不分给邱李氏他们让他们怎么活？”村头的陈家媳妇也接着说道。
“舅娘，你想要我们搬走可以，但是我爹这些年来上缴银钱总共也十几两了，我们两姐妹每天打猪草把猪喂的白白胖胖的，过年了连块肉都没得吃，我娘大冬天的还得给你们洗衣裳做饭，手上都是冻疮。”邱玉莲从邱李氏怀里站起来接着道：“还有我弟弟，明明只比你家耀祖才小五岁，看着却不像个六岁的孩童，大腿都还没你家耀祖胳膊粗，既然舅娘想要我们搬走是不是也该分一些粮食与田地好让我们过了这个冬天。 ”
“呸，做梦！”李程氏啐了口浓痰道：“你娘嫁出去了，我们老李家的田地与你们何干？”
“玉莲说的对！”吉田村的里正才赶来正巧听见邱玉莲的一番话接着道：“虽然邱李氏已成婚，但其夫君也算是半个入赘的，这些年来的银钱也都是上缴给李老太手里，这两孩子每天天不亮就去干活咱们村民有目共睹的，这才秋收完你李程氏就急着赶人走是怕他们娘几个多吃你一口粮食吗！”
“就是啊，也不怕人家李老太半夜回来找她。”
“可怜见的，人家亲爹还没死呢就这么磋磨，那钱怎么拿的心安。”
周围的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李程氏，你若想让他们搬走那就分出十斤白米，五十斤粟米以及中等田二亩。”里正敲了敲烟杆接着道：“你家男人呢？让他出来决定。”
李程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了一眼邱李氏娘几个还是忍住了转身朝屋里走去，过了会邱李氏的亲弟弟李铁军一脸不耐烦的走了出来。
“铁军，想必你都听见了，你表个态吧”里正轻咳了一声接着道：“好歹也是你亲姐姐，小时候多疼你你也知道，当初商量住一起也是李老太心疼闺女，一家人好有个照应。”
“里正叔，这我当然知道，那现在不是因为她家那口......”李铁军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程氏猛拽了一把胳膊，随即改口道：“成，听你的叔，我这就让我家婆娘把米拿出来，另外我再拿出二十文出来就当给我侄女看郎中。”
“李铁军你说什么呢！看什么郎中，拿把草木灰糊上不就行了，哪有那么金贵”李程氏立马反驳道。
“闭嘴！”李铁军瞪了她一眼“还不进去拿！”
李程氏心里虽然不服但还是听话的照做，反身进了屋里。
“莲儿，搬出来后咱们住哪呢？”邱李氏此刻也没有了主意。
“别担心，娘，会有办法的。”邱玉莲朝里正走去鞠了一躬说道：“谢谢里正叔为我们说话，还有一件事想再麻烦里正叔。”
“好孩子，别这样，快起来。”里正虚扶了一把接着说道：“你说说看，是什么事？”
“之前打猪草我看见山脚边上有个没人住的茅草屋，我想问问如果是无人的能否让我们家先住着等爹回来了再做打算。”
“那茅草屋是以前一位老猎户的，无儿无女的，后面过世了也闲置了许久，但是住在山脚边很危险的，万一有熊瞎子下山的话.....”
里正话还未说完邱玉莲紧接着道：
“没关系的，里正叔，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过熊瞎子会下山，说不定咱们这山里头没有熊瞎子呢。”
“唉，既然如此你们就暂且住下吧。”里正心想只能让自己的婆娘多来走动走动照看一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