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喷出的啤酒毫不客气的撒在了桌子的下酒菜上。
“徐阳跟你表白了?!”
齐流年咬着吸管无神的看着朋友们。直至牙齿间发出吱吱磨牙声。
“这小子这能藏,我怎么一点看不出来他喜欢你啊?”
女人一条腿搭在凳沿上,一条腿压在下,戏谑的盯着齐流年。
是齐流年的堂姐——张安琪。
是自齐流年步入社会以来唯一能信得过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了解齐流年真实家庭的人。
齐流年来自小县城,自幼因为学习不好,全家人更宠爱的是堂姐而非年龄更小的她。高一那年,齐流年因为学习差,美术生,被学习更好,家境更优越的梁辞诞逼入绝境。
那一年,男人的手,女孩们的撕扯,父母的离世,几经摧残,最终张安琪实在看不下去,张开怀抱,让这个遍体鳞伤的孩子短暂的安息此处。
退学申请通过后,刚满十六周岁的齐流年背负着打工和流浪的压力,白日,她是在车间里打杂工的刽子手,夜间,她是备战高考的学生。十八岁那年,她也终于不负众望,踏上了征程之旅,和自己的堂姐考上了同一处地域——首都。
十六岁那年,齐流年发觉自己出现了严重的分割现象。自律与堕落只在夕阳的光辉照耀下戛然而止。必然是那两年留下的痼疾罢了……
萎靡的生活方式让齐流年的精神愈发低落,但更准确的说是,亢奋。是歇斯里地的亢奋,是像尸体一般不在意生与死的激情。
张安琪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痛彻的针埋在心底,只得假装不懂……
包括徐阳的事,张安琪也知晓一二,见过几次面。不过表白这件事是意料之外,因为这小子一点都表现不出来。
“你应人家了吗?”
“没有,我怎么敢啊,一开始我还觉得他在开玩笑……”
“那你什么时候发觉他不是开玩笑的?”
“他都哭了,梨花带雨的。”
笑容愈发诡异,看着齐流年咬着吸管发愁的模样仔细的端详着女子。
不化妆的齐流年没有了在幼稚园的贤惠气质,而是一副憔悴模样。黑眼圈和毛孔十分明显。也就是平凡社畜的模样,全屏五官硬挺着,淡寡的眉毛,深邃的眼眸,挺拔的鼻梁,饱满的嘴唇。与化妆的区别不过是精致与否的区别,但也挡不住的秀气。
“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个对象啊,我妈都快急死了。”
“嘁,是姑姑急还是你急啊。”
两人打闹到夜间,直到两人喝醉,店长开始撵人。两人一边唱着老歌,一边拉着彼此的肩膀,跌跌撞撞的摸到自己家。
一回到家,齐流年就被脚下的内衣绊倒,门也因为外吹内的风关上了。就这样趴在地上,迷糊的睡着了。
直至隔日的敲门声敲醒了醉在睡梦中的齐流年。
“齐老师!齐老师……”
齐流年思量了一会,除了堂姐和自己的小学生以外,没有人知道自己住在这里,想着便邋里邋遢的,毫无遮掩的拉开大门。
“齐……”
男人敲门的手愣在空中,看到了面前这个头发像棉花糖一样蓬松的女人一瞬间,男人的脑子宕机了。
这个疯子是谁?
女人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也愣住了。因为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自打大学毕业以后和年轻男人打交道的机会就很少了。
“是……齐老师吗?”
齐老师?刚才男人喊自己老师?他是学生的家长?
可是,自己怎么能在家长面前表现出这副乞丐般的样子,他看到自己的家里是什么惨状了?他看到了吗?她多想抓着男人的领口问到底。只是她不能,一时间连礼貌都不顾,飞速的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