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词把人带下车库,想先把人带回自已所现在住的酒店,练知晨不愿意听到她要给自已带酒店,他赖在车里不肯下来,眼看情况闹得僵,一旁的司机也开始劝。

司机板苦口婆心劝道:“先生,你这大晚上的也不告诉咱们你家地址,不住酒店难道要睡大街吗?”

这还是第一次见自家老板这么有耐心温声细语哄着男人,怎么这人这么不懂上道呢!

司机不知道的是,早在两年前,他家老板就这么哄过小男生了,跟现在的小先生还是同一个。

蒲词不说话,沉默地抱着双臂盯着练知晨,他脸颊被酒精染成了一片通红,他的眼睛紧闭着,仿佛在沉睡。

他紧紧地抱住自已的书包,仿佛那才是能给他安全感的东西。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喘息。

“你不下车,你到底想去哪里?我家?还是你家?”

蒲词半眯着眼睛,眼神透露出危险,扯了扯他怀里的书包,练知晨一下子坐了起来,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一样,紧紧地护住自已的宝物。他的手臂肌肉紧绷,力道十足,让人无法近身。

“……这是我的东西!”

练知晨心里充满了混乱和痛苦,酒精让他失去了理智,但他仍然努力保持着清醒。

他知道自已不应该这样,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已的情绪。他只能紧紧地抱住书包,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庇护所。

词词不要他了,她有别人了,他什么也没有了。

不管过了多久,他还是没办法做到真正忘记那个喜欢揉他脑袋,安慰他时会把他搂进怀里的蒲词,更忘记不了他们曾经相处过的日子。

那些记忆星星被他一颗颗装进透明玻璃罐里,想起她是才拿出来看一下,一开始玻璃罐很小,星星看起来很多很满,就像是要溢出来一样。但现在他想拥有更多跟她的回忆,玻璃罐比以前更大,里面的星星看起来少了可怜。

他想做更多,把玻璃罐全部装满。

“想跟我回家?练知晨没想到两年不见,你还是直接啊?”

练知晨不回答,蒲词自已给他找了个答案。她眸色渐深,把人往自已身边拉近来些,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眼神格外温柔。

他歪着脑袋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如同稚童般,固执又真诚,微微张开嘴巴,呼吸间带着一丝酒香,“词词,我想回家,不想住酒店。”

他不喜欢陌生的环境,如果不在自已熟悉的地方,他会感觉到不安,甚至会失眠。

“好,我带你回家。”

蒲词叫人帮忙查练知晨的住址,她手随意放下,吸引着小醉鬼的视线,练知晨像是找到了好玩的东西,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圆润泛着健康粉色的指尖。

练知晨感觉到手指有细微痒意,下意识往回缩了一下。

练知晨视线追逐着她的手指,见她收回手掌,心里慌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蒲词也不反抗任由他抓着。

她凑近练知晨耳朵,吐息喷洒在他耳垂,打趣道:“小醉鬼想耍流氓?”

练知晨看向蒲词眼中闪烁着一抹炙热的光芒,他微微歪着头,瘪嘴声音固执又委屈,“嗯,想跟词词牵手。”

蒲词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她故意将手从他手掌抽出来些,手指微微分开,露出了一条缝隙。练知晨见状,立刻抓住机会,一根根地将手指塞入了她的手缝里。

蒲词嘴角带浅浅的笑意,她感到一股暖流从他的手指传来,顺着她的手缝流入她的手心。

她故意轻轻地夹住练知晨的手指,让他感到自已的存在。

练知晨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热烈,他紧紧地握住蒲词的手,仿佛生怕她会消失一般。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抹坚定的光芒,仿佛在说:“我不会放手。”

蒲词看着他那副模样,心痒痒的,想要挑逗一下他。

她故意将手指微微挪动,练知晨立刻反应过来,用力握住她的手,让她无法逃脱。

两人颇有几分幼稚,在车上玩起了你来我往的手指游戏,短暂的安宁让练知晨感觉自已回到了那段曾经跟蒲词粘在一起的日子。

车里的空气比较稀薄,他感觉大脑更加昏沉了,心中的情感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他默默地挪近蒲词,两人近到大腿贴着大腿,他看向蒲词的眼神里满是渴望和期待。

他想要跟蒲词更加亲密接触,却又不敢轻易打破这份宁静。

几番思虑后,他轻轻咬住粉桃色的下嘴唇,脑袋轻轻靠在蒲词的肩膀上。

不够,完全不够。蒲词于他而言,宛如新型毒品,沾上一点,终身难戒,渴望只会越严重,越躁动。

练知晨心跳加速,他感到自已的脸颊在发热。他偷偷地瞄了蒲词一眼,发现她正专注地看着前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

他心中一阵失落。

果然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引起她的注意。

小车驶向这座城市最大的城中村,停在一栋小楼前。夜幕降临,破旧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周围的环境。然而,由于年久失修,路灯的光线越来越昏暗,最终熄灭在黑暗中。

四周的墙壁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斑驳的墙面见证了这座城市的变迁。狭窄的巷子里,昏暗的灯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尘土的气息,让人感到一种压抑的沉闷。

蒲词没想到练知晨会住在这种地方,手指慢慢收紧握成拳状,她未曾放弃过寻找练知晨,两年前他仿佛人间蒸发似的,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打听到他的消息,她找到了众乐,并在他那里听到了一个她一直想要知道的真相。只不过这个真相迟到太久了,久到她藏在心窝的人已经被她猜疑心吓跑了。

原来这个小冒失鬼,粘着她是为了赶掉她身边的追求者出现的,不过她倒是想不起来自已身边有什么追求者了,只记住自已摊上了一只小猪,还是势必要把自已吃穷的小猪。

怎么一个人混得那么惨都不知道回来找她,以前闹脾气不是第二天就屁颠颠抱着鞋盒子求她收留吗?怎么这次就学不会示弱呢?

“你家到了,小醉鬼,要下车了。”

蒲词捏着下练知晨发烫的脸颊,皮肤细腻手感捏起来很好,她忍不住多蹂躏了几下。

练知晨睫毛颤抖,紧皱眉头用手推开蒲词的手,蒲词故意逗他,他推开,她再捏,来回几次他不耐烦了,睁开眼睛自以为很凶狠地瞪了一下蒲词,奶凶奶凶地吼了一声,“好烦!”

“不是要回家睡觉吗?怎么睡我身上比躺床上舒服吗?”

蒲词抖了抖肩膀,练知晨脑袋顺着肩膀滑了下去,顺势躺坐在她的大腿上,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意味,搂住她的腰,赖在她怀里不肯起来。

练知晨拒绝交流,蒲词也不能真让司机陪他们两个人一直耗着,低头凑到练知晨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装睡紧闭眼睛的练知晨一下子就睁开眼睛,撑起身眼睛不断往外冒着亮光,声音微微上扬,“真的吗?不许骗人,骗人是小狗。”

蒲词含笑道:“不骗你,礼尚往来那你是不是要邀请我上你家坐一下?”

练知晨迟疑了片刻,这迟疑的几秒钟让蒲词更确定上面肯定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更坚定了她要上去的决心。

“我把你送回来,花费了那么长时间,精力,你是不是应该邀请我上去喝杯热茶呢?”

蒲词步步为营,练知晨认真思考片刻,觉得有道理,拉着蒲词的手下车了。

前面听了蒲词忽悠人全过程的司机表情像生吞了一只青蛙,忍不住想要哇声一片,他家老板什么时候需要用这般下流的伎俩,呸,是出卖色相……司机拍了一下脑袋,算了他这榆木脑袋还是不要乱想了。

练知晨的房子里除了简单的生活用品外,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或物品,厨房里摆放着一些基本的炊具和调料,虽然简单,但足以满足日常的烹饪需求。卧室跟客厅连在一起的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床单干净整洁,衣柜里整齐地叠放着衣物。

整个屋子布置得井井有条,充满了生活气息,可以看出没有第二个人存在的迹象。

蒲词简单观察,心里压着的巨石松了不少。

“一个人住还习惯?怎么连水果都没准备多几样?”

蒲词一进门就自来熟地坐在懒人沙发上,懒洋洋地躺着,练知晨从厨房的小冰箱拿出几个自已前几天买回来的橘子,见她躺下自已看着手中的橘子瘪了下嘴。

他放下橘子,走去跟蒲词挤在同一个沙发上。

蒲词被练知晨挤到一旁,她不解地笑道:“这么快就想要赶我走?”

“不……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我累了!对,我脚累,我想坐一会儿,我家只有一把椅子。”

练知晨见蒲词作势要站起来,慌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眼里满是慌乱,见蒲词不走,眼睛含着笑意看着他,他连忙松开手,瞥过脸不看蒲词小声狡辩。

“累了?”

练知晨很认真地回答:“嗯。”

一时半会儿,蒲词意识不到他们两人到底谁才是那个醉酒的人,看着练知晨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怀疑两年前两瓶酒精饮料干倒的,跟她现在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

“我头疼,你能帮我摁一下吗?”

她轻轻咬住嘴唇,眼睛学着那些撒娇萌妹睁得大大的,让眼睛看起来水灵灵的,看起来楚楚可怜,一副无助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拿药。”

练知晨听蒲词说头疼,下意识就想要起身去找药,感觉衣角有拉扯感,他低头看见蒲词拉着自已的衣角,一只手按揉太阳穴,“给我揉一下就好了,不用吃药那么麻烦。”

练知晨重新坐好,她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她的头发披散下来,随意地散落在沙发上,练知晨看她那慵懒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发,感受着那柔顺的触感。

他轻轻地梳理着蒲词的头发,她微微睁开眼睛看向他,“我头发不疼其实。”

意识到自已走神的练知晨手指放回自已该放的位置,耳垂泛红,大拇指摁住太阳穴缓缓用力,蒲词本来只想闹他玩没想到练知晨摁得还挺舒服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她没注意到练知晨眼神发生了改变。

“其实我一直没有怪你。”练知晨突然开口,蒲词睁开眼睛盯着他看,他嘴角含着苦涩的笑意继续说道:“那种场景其实换作是我,我也不能确保自已有勇气去跟他们对峙,更别说要救下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你也不用活在愧疚里。其实怎么说都是怪我自已太过懦弱了,才会被他们欺负的……”

他说得很慢,咬字清晰,音色拖得有点长,像害怕蒲词没听到他说的话。

作为真实想要被原谅的蒲词,脑子短路,她似乎又跟不上练知晨的脑回路了。这难道就是他们血族要虚长那么多岁才算成年的原因吗?

蒲词指着自已,疑惑问道:“不是,你说的是什么事,他们又是谁?我又是谁?”

她就眯了一下,难道有新科技悄无声息地给她换另外一个频道了?

练知晨收回手,只是笑着没有回答蒲词的话。

一时间,蒲词心毛毛的,果然下次还是不能让他配半滴酒水,怎么有人醉了还会换人格的,瘆人得很。

忽然她怀念起两年前那个爬她床,要给她当“玩物”的练知晨。

“我见你今晚没吃什么,我给你下个面条吃吧。”

温柔体贴的练知晨起身走去厨房,有些不适应的蒲词拿出手机给今晚把练知晨带来饭局的高导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