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怎么会不遗憾呢
“嗯，还有！”
高靖雅低下头在口袋里翻找着，很快一颗白煮蛋又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递到江年手心。
在江年以为她结束了的时候，她又拿出了第三颗，然后是第四颗。
高靖雅的小手在身前的口袋里仔细的寻找着，唇微微抿着好似在帮小手一起加油，摸索了片刻后，两只小手拿出来搭在身前，灿烂一笑间露出几分不好意思。
“没有了。”
江年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抬眸看向高靖雅，“学姐你吃过了吗，这些我好像吃不完啊。”
“我吃了，我给你剥开。”
高靖雅见江年两只手捧着，没有多余的手去剥蛋，小手从他手心里掏出一颗，拿起来左看右看随后握着白煮蛋朝着自己脑门一撞。
“啪。”的一声。
高靖雅拿下来若无其事的剥着蛋，两只白皙娇嫩的小手动作小心轻盈。
江年的目光落在高靖雅认真的小脸上，喉结上下起伏间心底涌现一抹暖意，嗓音泛着一抹干涩。
“学姐，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高靖雅抬头间一声江年打断了两人。
江年闻声转身，一见来人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声音里染上一抹疏离，“有事吗？”
林晚晴上身穿着一件长款风衣搭配下身的紧身牛仔裤衬得整个人十分干练，她站在那两条长腿笔直匀称。
“我们谈谈好吗。”林晚晴美眸一眨不眨的望着江年，那诱人的红唇微动间勾勒出万抹风情。
江年眉眼低垂，站在原地一时间失了声，少顷，他掀了掀眼皮，给出了回复，“可以。”
“学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江年转身看向高靖雅，后者一只手里攥着那颗白煮蛋，另一只手抬起来冲他挥了挥，露出一个笑容。
“好。”
江年微微失神，小萝莉的笑容他见过很多，不知怎地这个笑容好像有些勉强。
“我很快回来。”
江年随着林晚晴而去。
高靖雅呆呆的站在原地，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两人，直至转角两人身影消失不见，她才低头继续剥着那颗未剥完的白煮蛋。
楼梯转角。
江年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楼梯扶手上，率先出声，声音里透着几分斩钉截铁的意味，“有什么事我们今天谈完就算了，不要再打扰我的朋友了。”
“打扰？”林晚晴身形一晃，修长的眉毛低垂落下一片凄凉，“那我们这三年多算什么，那你打扰我的三年多算什么？”
江年搭在扶手上的手微微紧握，指节泛起一抹白，此刻的他脑海里混沌一片杂乱无章，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高一入学那一年那一天。
江年垂在身侧的手抓住领口扯了扯，动作生硬，他轻舒口气，淡淡的声音里掺着一丝无奈。
“道歉的话我说过了，以后也不会再打扰你了，我想这三年里我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所以，我们就这样吧。”
林晚晴眸光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子，放在风衣口袋里的手微微蜷缩成一团，“你回来吧，那些话只是玩笑而已，我知道你生气，我向你道歉好吗。”
江年幽深的目光透过楼梯往下落，先前人来人往的楼梯此刻悄然无声，没有半点回声传回来安静的不得了。
他的心在这一刻好像也安静了下来。
江年轻轻地笑，带着几分狼狈，“生气？说实话当时我的确很生气，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好像一腔热情喂了狗。”
“很抱歉，我失态了。”
“后来我想了想也就不生气了，真的，没什么好生气的，这件事本身就无关对错，只能说你我对待感情的观点不同。”
江年话音顿住，攸地转过身，黑色羽绒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衬衣里一截深邃的锁骨，他轻轻的倚在扶手边缘，眸光蓦地朦胧了几分，继续道：
“其实这件事说到底也怪我，答案早就有了，只是我一直没有发现，或者说是我的一心妄想让我不敢相信真相。”
林晚晴脚步踉跄的一步一退，江年的一句句话好像一根根刺扎在她的心上，两人的距离只不过几步之遥，可这一刻她却隔了一条银河让她难以接近。
她抬起头时，泪水已充盈了眼眶，林晚晴紧紧地咬着唇宛若咬着自己最后一丝希望，嗓音绵绵沉沉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
“我喜欢你。”
“我是喜欢你的，我们应该在一起的，我承认以前是我任性。”林晚晴伸手抹了一把泪水，让自己清楚的能看着江年，“我已经习惯了你在我身边才不把你当回事的。”
“是我错了。”
“你回来好吗！”
说到最后她的嗓音里已经带着一缕哭腔，那一滴滴晶莹的泪水不止落在地上，也砸在了江年的眸光里。
江年深吸口气紧闭双眼，努力压碎眼眶边缘不该存在的情绪，睁开眼时幽暗的眸子里泛着一抹复杂，那里好像有悲伤，有彷徨，有惋惜。
他声音里沉着沙哑：
“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你爱的不是我，只是我的存在而已，或许换一个人也是一样的，这不是我要的爱情。”
“换一个人也是一样的？”林晚晴死死的盯着江年，眼泪止不住的流，“我在你心里算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么从容地放下我！”
江年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低头咬住。不知怎地，那双眸子让他感到了一丝恐惧，想要下意识的逃开，那是用三年刻在灵魂里的烙印。
“不恨也不爱。”
林晚晴蓦地笑了，只是过分凄凉，“你不觉得遗憾吗，我们可以有一个很好的结局的。”
“不会。”江年低着头，凌乱的碎发遮挡住眸光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林晚晴身形一晃，深深的看了一眼江年转身离开。
江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待楼梯间的脚步声消失他才掏出打火机，啪嗒啪嗒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个不停，声音越来越急促。
直到一缕火苗的出现，一切陡然安静了下来。
江年脚步踉跄了一步坐在楼梯上，透过烟雾的那双眸子抬起时早已被泪水模糊，低声呢喃：“怎么会不遗憾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