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迫使郑成功去打台湾，王复臣会见张煌言准备进攻浙江和江西

东征大军在孙可望的催促之下，进军极其迅速，只用了二十天时间，已将福建全境内的满汉清军扫荡一空，大军锐利的兵锋已直抵郑成功的根据地——金门和厦门一线。

眼看王复臣统率十几万东征大军直逼而来，郑成功在厦门的大营中再也坐不住了。

郑成功原来一直想要广东潮州、惠州以及福建的漳州和泉州，他梦想把这些地区据为己有，以后做郑军永久的财赋供应基地！

但是这四州之地，如今都被郝尚久攻取了，而郝尚久又成为永历朝廷和孙可望眼中的红人，周边又有二十万东征大军相助，郑成功只好无奈地接爱了现实，派出几路使者前去谒见王复臣，希望东征明军不要乘胜猛攻金门和厦门了。

郑成功的使者一到，王复臣先是晾了他们半天，最后才与白文选、郝尚久等人一起接见了郑方的使者。

当郑成功的使者说明了郑成功的意思之后，王复臣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如果我大军刚入广东的时候，他郑成功发兵西进，东西夹击广东清军，别说金门和厦门了，就连整个福建都是他的。我东征大军早就直接攻入江西去了。你们快回去告诉郑成功，不要以为他背地里跟清朝洽降的事，我们不知道，就连清朝封他海澄公的事，国主秦王殿下都一清二楚的！”

大手一挥，王复臣就把郑成功的使者赶出大营去了。接着，王复臣就要郝尚久派人去舟山群岛联系鲁王监国政权的军队领导人张名振和张煌言，要求他们发兵配合一下，共同收复浙江和江西两省，迅速向江南进军！

当王复臣与鲁监国政权的代表愉快洽谈之时，郑成功刚刚听完返回使者的汇报，知道南明对自己与清廷议和一事了如指掌以后，郑成功心中大惊：如今广东已收复，福建也被东征军占了大部，眼看江南就唾手可得。孙可望等人已是名震天下，万人仰服。如果世人从孙可望、王复臣等人口中得知自己曾想投降清朝，那么自己定会名誉扫地，不光百姓痛骂了，恐怕郑军中的不少将士就会舍弃自己，改投王复臣的明军了吧！

念及于此，郑成功想起对自己素有好感的晋王李定国来，遂修书一封，表示了一番自己忠君爱国，却受制于闽淅一带清军的胁制，一直无力西进广东，致使自己未能为东征大业出上一份力量，如今闽王大军已经平定福建，再无清军相扰，自己当率十万郑军，乘战舰加入攻取江南之役，驱逐鞑虏，匡复明室江山，复我中华衣冠发式！

郑成功的来信很快送达李定国手中，李定国立即转呈给了国主孙可望，孙可望看罢，冷笑着对刘文秀和李定国说：“郑成功不是真心跟我们合作，他现在是没有办法了，清廷严词拒绝了他独霸东南的要求，只允许他占据一小片地方；而我东征大军已收复福建大部，兵锋直抵厦门。他若是继续首鼠两端，与我们虚与委蛇，敷衍应付了事，我东征大军立刻就能灭掉了他！”

孙可望命人给郑成功起草了一封信，要求他让出金门、厦门等地，便于朝廷统一管辖；至于郑军加入东征大军之事，因为王复臣麾下已有20多万人马，又收编了广东抗清义师几万人，而且舟山群岛上等浙江沿海岛屿上尚有张煌言等部抗清武装数万人马，已经取得了联系，而江西境内尚有多股反清势力，清朝在南方驻守的绿营兵中，汉人将领们大都在观望形势，东征大军一到，反正归明的将领大有人在。估计夺取江西和浙江以后，东征大军的兵力将会达到40万之众！

在此良好事态之下，反清大业就不劳延平殿下(郑成功，封延平郡王)费心啦。希望贵部兵马出海去从西夷手中夺回台湾，救我台湾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信一发出，郑成功就收到了，看罢来信，郑成功明白孙可望不像李定国那样求着哄着劝自己去打清军。孙可望贵为国主，挟天子以令诸侯，手中又有几十万精兵，现在又即将拥有整个江南，地方上若有打着永历朝廷旗号的势力，敢于对抗孙可望，那么孙可望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想到这里，郑成功痛苦地决定：放弃厦门，整顿兵马舰队准备去收复台湾。

当时的台湾，在荷兰人的统治之下，南明和清朝都无暇顾及它。荷兰人在台湾境内实行高压政策，对台湾人民进行着敲骨吸髓般的经济剥夺，并且对忍无可忍、起来反抗的台湾人民进行了残酷的镇压。

台湾人民不堪荷兰殖民者的残暴统治，多次派人前来联系郑成功所部，请求郑成功的军队去赶走荷兰人，解救台湾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当郑成功召开军事会议，对大家提出攻取台湾做根据地的战略计划以后，出乎他的意料，竟然遭到与会的大多数将领的强烈反对。

郑成功麾下的将士们大都是福建沿海各府县的人，他们的家乡都属于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而当时的台湾只称得上是处于初期发展阶段，经济条件远远不及福建沿海地带；在郑成功的手下将领们眼中，台湾只不过是一片不毛之地，怎么能来安置军队和家属来居住呢！

在会议上，还有将领从军事角度提出反对意见，他们认为荷兰人盘踞台湾已经时间很长了，修筑的炮台非常坚固，大炮威力很强；而大军前去攻打台湾，水路险恶，将士们容易在路上因水土不服而染上疾病，从而削弱战斗力；这样，以一路海上颠簸、战斗力下降的军队，去攻击以逸待劳、防守坚固的海岛，是很不容易成功获胜的。

虽然在会上也有个别人支持郑成功的计划，但是，毕竟不占主流，还是反对的意见占据上风。

当反对出兵台湾的将领们激情汹汹之时，郑成功乾坤独断，毅然坚持初衷，拍板决定出兵攻取台湾。

郑成功清醒地分析了天下局势，大西军已经稳据两广、福建，即将进攻江西和浙江，不久就会恢复整个江南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眠，东西呼应的抗清斗争，人家自己就独自完成了，我军未能出一兵一卒前往支援，孙可望、王复臣、白文选等人一定是会怀恨在心，伺机灭掉我军的。

如此一来，我军驻守东南，明清双方都容不下我军的存在，都会寻机来消灭我军的。

而清廷为了对付郑成功、张煌言，在东南地区推行沿海迁界的野蛮政策，大规模地强制海边居民迁往内地，断绝了东南抗清武装与沿海百姓的联系，切断了抗清武装从内地获取物资的通道

如此一来，局促于金门、厦门等地的郑成功所部，势必会压力重重，甚至会失去基地，只能撤往海上，像南宋末期的张世杰一样，到处颠簸流浪。

因此，郑成功痛下决心，不顾诸位将领的强烈反对，坚决要出兵去收复台湾。

而在福建漳州的郝尚久营帐中，王复臣、白文选、郝尚久三大东征巨头正在友好会见来自舟山的、日后倍受敬仰的张煌言。

是的，一直以恢复明室为己任的张煌言听说东征大军已经开进福建，就急不可待地亲自冒险前来洽谈收复浙江的事宜了。

王复臣等人对张煌言也深感敬佩。他们见惯了南明文官们贪财惜命的丑恶嘴脸，对张煌言这样忠贞爱国之士大为敬服。

张煌言是南明杰出的政治家，他与岳飞、于谦一起，被后世称为“西湖三杰”。

在南明抗清的斗争中，张煌言展现出了非凡的政治军事才能。其才干远胜于备受赞誉的南明重臣史可法、何腾蛟等人。张煌言拥立鲁王，建立了鲁王监国政权，当永历帝即位之后，鲁王朱以海权衡天下大势，公开辞去监国之任，奉永历帝为主。永历帝册封张煌言为大学士兼兵部尚书。

后来，清军大举进攻，鲁王从海路逃往厦门。郑成功趁机想收编鲁王政权的军队，张煌言都和将领张名振一起，独率一军，不受郑成功直接管辖，虽然积极配合郑成功的反清斗争，但是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独立性。

历史上，张煌言最后见大势已去，就解散军队，隐居于一个海岛之上。后被清廷捕获，他坚贞不屈，誓死不降。在被清军押往刑场之际，张煌言环顾四周风景，慨叹道：“大好江山，可惜沦于腥膻！”语气中充满了对清廷的蔑视。

穿越过来的孙可望熟知南明历史，这也是他倾心结纳王复臣、李来亨、张煌言的重要原因。

虽然张煌言是南明颇具战略眼光的精英人物，但是，对于郑成功收复台湾之举，张煌言是大不赞成的。

张煌言一听王复臣介绍说国主孙可望下令让郑成功出兵海上去收复台湾，当即就表示反对了！

今天，我们都对郑成功打败荷兰殖民者，收复台湾的壮举赞不绝口，可是，在当时张煌言是极力反对郑成功去收复台湾的。

张煌言一心要反清复明，他认为台湾距离大陆较远，郑成功以主力大军去收复台湾；即便如愿以偿，顺利光复台湾，却也离抗清前线太远了，这同他的急切复兴大明江山的愿望是严重不符的。

当时，张煌言听说郑成功决意进军台湾，就写信毫不客气地批评了郑成功一通，信中处处流露出对郑成功的失望，认为收复台湾的目的是远离抗清前线，仅从郑氏一家私利考虑，取得远离大陆的台湾为安身立命之所，是郑成功无意恢复明朝的表现。

对比收复台湾的态度，表明张煌言和郑成功两人的着眼点有很大的差异。

张煌言是受传统儒家文化教育成长的忠贞之士，他崇尚的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郑成功久在海上，视野开阔，思想也比张煌言要现实得多。

当时，清廷在中国大陆的统治已经基本稳固；而清廷在东南沿海一带实行的沿海迁界政策，意图很明显，就是要不惜代价来切断郑成功、张煌言的军队从内地取得物资的通道，从而达到困死反清义军的目的。此时，如果不去寻找一块根据地，仅凭金门和厦门等地的几个小岛，数十万反清大军迟早是要弹尽粮绝、土崩瓦解的。

郑成功正是洞察到了这一点，才乾坤独断，不顾张煌言和部下多数将领的反对，毅然决定率军收复台湾，把台湾作为反清复明的根据地。

如果郑成功当时听从了张煌言的劝告，恐怕台湾的历史走向很可能就会大为不同了，而且，郑成功及东南反清军队的失败也会大大提前的。

并且，郑成功收复台湾的初衷，不是像张煌言所指责的那样，仅是把台湾做为安身之地，不思进取；郑成功是要收复台湾，把台湾建设成为稳固的反清基地。因此，郑成功率军出兵台湾时，在东南沿海一带的根据地还留下了相当强的兵力，以应对清军可能发动的突然袭击。

每个历史人物都有其历史局限性，张煌言当然也不例外。

张煌言热切地期望郑成功与自己一起去进攻清军，好早日实现复兴明朝的愿望；郑成功麾下的将领大都是福建本土的人，他们留恋乡土，不愿离开故乡而去台湾；而他们的强烈反对，正好反衬出郑成功的目光远大。

赶走荷兰殖民者，出兵收复台湾，是明末清初的民族英雄郑成功在台湾问题上所作出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决策；郑成功的这个独断决策，对自古以来就属于中国领土的台湾地区的发展前途影响极为深远。

当王复臣说出郑成功一度想接受清朝招降，既可救回父亲和几个兄弟等家人的性命，又想迫使清廷同意让他仿效朝鲜，在东南自成一国，独断专行。

清朝方面觉得郑成功桀骜不驯，断然回绝了他的条件，仅封他为“海澄公”，给他福建四个府为封地。

郑成功不满足，双方谈崩了。

因此，王复臣对张煌言说：“国姓爷如此首鼠两端，手中还拥兵数十万，我东征大军一下江南，不能不防他从背后偷袭呀。如果他率军出海收复台湾的话，那我军进攻江西和浙江，就再无后顾之忧啦。”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张煌言深知郑成功的为人，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当然了，张煌言原来对郑成功寄予厚望批准，是想借郑军来收复江南，壮南明声威怕。现在东征军主帅王复臣和白文选已经手握雄兵30万，战力远超郑军数倍之上。

那么，现在的问题确实不是郑成功对收复江南一事帮不帮忙了，而是大军出征以后，清朝会不会诱使郑成功在东征军后方捣乱的问题啦！

想到这里，张煌言不觉苦笑：看来对付只顾自家小集团利益的郑成功，也只有孙可望这样的“流贼”巨寇出手才行啊，你想独霸车南，我招呼不打，就收复福建和浙江，你要不服，我就灭掉你；你想跟我一起打江南，分一杯羹，对不起，我信不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清朝议和的丑事；我大军出发后，你在我背后猫着，也不是个事呀，我看你出海去打台湾吧，这样你得到一块大地盘，我也不用担心后路被人抄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