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敢耽搁,赶紧开着车,沿着牵引线,一路驶去。

他们出门匆忙,没带司机,秦淮又是“病号”,随时会出现突发情况,于是,开车的任务,就落到了霍司邢一个人身上。

一路上,秦淮像二傻子一样,不断对着眼前的空气抓呀抓呀抓,还时不时发出“奇怪”的傻笑。

傻笑过后,又神色严肃地指挥着霍司邢,“哎,往左拐!”

“往右往右,提前变道啊!”

“下个路口直行!别再跑偏了!”

……

三番两次之后,霍司邢忍无可忍,从后视镜里瞪了一眼,“闭嘴!再多说一句,就将你丢下去!”

秦淮吓的,缩在了唐绾的肩膀上,“小嫂嫂,你看他,你不管管吗?”

唐绾淡定地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符,分别贴在了秦淮和霍司邢的身上,“这是联通符,贴上以后,你们的视角就互通了。”

霍司邢抽了抽嘴角,“为什么不早点儿拿出来?”

唐绾合了眼,歪着头靠在车窗边上,幽幽道,“你们多用一张符纸,我就得多画一张,画符纸太费眼,懒得画。”

就……因为这?

反了反了反了,以前哪有人敢同他这么说话?

霍司邢憋了一肚子气,可在看到秦淮身上延伸出的那条发光的线以后,心头所有的情绪,都被震惊代替了。

他一向是个无神论者,可自从遇到这个女人后,心头坚持了二十多年的信念,瞬间颠覆了。

好吧,他有点相信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他绝不相信,他不育这件事!!

车子开了约莫两个小时,终于停了下来。

唐绾睁开眼,朝车窗外看了看。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周遭连个灯影子都没有。

她微微蹙眉,“到了?”

可直觉上,又探到一丝不对劲。

不等她继续问,霍司邢脸色沉郁道,“牵引线……断了。”

唐绾赶紧下了车,只见,蜿蜒的山间小路上,竖着一块石碑,碑上写着“阴河寨”三个字。

而牵引线的另一头,被人剪断,打了结系在了石碑上。

见此情况,秦淮有些急了,“大仙,现在怎么办?还能找到他吗?”

唐绾淡淡地瞄了他一眼,“放心吧,牵引线是断不了的,他不过是在这块石碑上贴了替身符,但这替身符有个缺点,真身离不了太远,所以他八成就在这寨子里。”

秦淮往四周看了看,方圆几里内,一片漆黑,没有一丁点儿光亮,根本不像人住的地方。

他心里头发麻,害怕地往唐绾身后拱了拱,“大仙,这个地方看起来阴森森的,要不等白天再来吧?”

唐绾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也好,从外头看,这阴河寨确实有问题,你们跟着我贸然进去,恐怕有危险,我们找个住的地方,天亮了再来吧!”

三人兜兜转转,来到了隔壁镇上,跑了整条街,才找到一个破败的旅店。

看着发黄老旧的装修,霍司邢满是嫌弃,他宁愿在车里凑合一夜,也不愿意住在这样的地方。

唐绾幽幽道,“霍先生,你确定要在车里过夜吗?这里离阴河寨很近,有些不太平,要是遇到了脏东西,你这身板,恐怕扛不到早上。”

他身板怎么了?

他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浑身上下线条匀称,一块多余的赘肉都没有!

柔道击剑马术,哪项技术不是顶尖的?这小骗子竟然瞧不上?!

霍司邢觉着被侮辱了去,那张脸,臭得不行,“我是被吓大的?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鬼,要是真有,正好见见世面了!”

“那好吧。”

唐绾只好要了两间房,顺便递给了霍司邢一枚符纸,“这个可以驱邪,晚上记得锁好车门。”

霍司心里头还气着,为了证明自己的身板很行,他冷哼一声,道,“我不需要!”

说完,转身回了车里。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秦淮“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唐绾不解地看了过去。

秦淮忍着笑,“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被气成这样,小嫂嫂,你可真厉害。”

唐绾拿了房卡,一边上楼,一边揉着额角,无奈道,“希望他半夜见了鬼,也能有这般气势。”

******

夜色渐浓,旅馆的灯,熄得差不多了,只有一楼的前台,还隐隐透着亮光。

霍司邢躺在座椅上,昏昏睡去。

不知多久,他被一阵奏乐声吵醒。

那乐声很诡异,喜悦中,还带着一丝悲戚。

霍司邢坐起身来,朝车窗外看了看,不远处的小路上,有一支送嫁的队伍,乐声正是从队伍里传来的。

他不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但长时间窝在车里,让他浑身酸疼,于是,下了车,准备活动活动筋骨。

那乐声,越来越近,霍司邢活动完,朝着声音的方向,瞄了一眼,只见,那支队伍,正朝着他缓缓走了过来。

大晚上送嫁,属实有些诡异,霍司邢陡然想起唐绾的话,赶紧上了车,将车门锁死。

队伍,越来越近,可昏暗的亮光,让他看不清那些人的长相。

霍司邢的心里,隐隐觉察出一丝不对劲儿,于是,赶紧打开了车子的大灯。

只见,那群人,神情呆滞木讷,个个画着诡异的妆容,就像是丧葬店里扎的纸人。

头皮,瞬间一阵发麻,霍司邢赶紧拿出手机,给唐绾打了电话。

可无论他打了多少个,听筒里,始终传来占线的声音。

霍司邢目测着送嫁队伍的距离,又看向旅馆的大门,最终,咬了咬牙,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可才将将跑出两步,身体像是突然失去了知觉,堪堪定在原地,怎么也动不了了。

而后,奏乐的声音,戛然而止,那群送嫁的人,抬着花轿,瞬间移到霍司邢的身边。

“新郎官,该,上轿了。”

一个诡异的声音,在耳边荡起,不等霍司邢回神,四周的环境已经完全变了个样。

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进了花轿里,身旁,还坐着一个纸人,那纸人偏着头,冲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霍司邢到抽了口冷气,若是放在平时,他早就一脚踹了上去,可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