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的。”洛幸川轻笑，“你应该已经从刚刚的交手中看出了我是否带有恶意。”
“的确没有，但这位公子深更半夜闯入小女子的闺房，实在是有失礼数。”公孙氏的声音中略带一丝不满。
洛幸川移开架在她脖子上的刀，果断道歉：“实在抱歉，不过我没别的办法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见到你。”
公孙氏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先将房间的蜡烛点上——点灯的话光芒太亮，容易引起外面注意。
她看到一张清秀的、独属于少年的脸。
“所以，公子想做什么？”公孙氏收起长剑，双手抱胸，坐到床榻上。
“我要带你走。”
公孙氏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道失望：“还以为是什么事……呵，抱歉，小女子已经被漠北王买下了，明日，我便是她的人了。”
“我明白，所以我才趁今晚来找你。”洛幸川眼神坚定，“这是我唯一带你走的机会。”
公孙氏不觉有些好笑，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选择你而不是选择北王？你……哪一点比他强？”
“我不如北王。”洛幸川真诚地回答道，“但我知道你也不想跟他。”
“你并非我，又怎知我所求？”公孙氏嘲讽地摇了摇头，“你的这些话，已有无数男人对我说过，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你能给我想要的生活？”
洛幸川定定地看了公孙氏几秒，然后开口道：“不知汝者，谓汝何求……知汝者，谓汝心忧。”
公孙氏娇躯一震，显然这句话触动到了她。
“他们不懂你，我懂。”洛幸川接着说道，“你要的不是荣华富贵，也不是浪漫爱情，更不是什么所谓的理解与共鸣……
你，只想要自由，只想成为自己。”
公孙氏眼神失焦，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她便流下两行清泪，就像是压抑多年的委屈终于被人道出。
她想脱离这个囚笼。
她想感受外面的天地。
她想拥有自己的姓名。
她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想要自由，想要成为一个“人”。
洛幸川继续说道：“我是边巡司的管事，我可以发动我全部能够调动的力量，帮助你逃离这里，帮助你获得自由。”
公孙氏又兀自流了许久的泪，才惹人怜惜地抬头说道：“没用的，就算我逃走了，也会成为一个通缉犯，一辈子活在逃亡当中。”
“那我若是能有与之抗衡的实力，你就不用逃亡了吧？”
公孙氏悲戚地摇了摇头：“你可知翠桃楼背后的老板是谁？不是明珠王、青海王这种小王爷，而是南王！安南王！
再加上一个漠北王，你一个边巡司管事，能抗衡大景两位最有权势的王爷吗？”
洛幸川同样摇头道：“你错了，边巡司仅仅只是我的开始，我要发展的势力，不仅会和四大王爷抗衡，更将和整个朝廷、整个大景抗衡！”
这话放在这个时代简直是大逆不道，因此公孙氏被吓了一跳，险些上去捂住洛幸川的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公孙氏惊道，“这天下谁敢说这话？就是那三大隐世组织都不敢。”
然而洛幸川神情却是十分认真，他摊开一只手掌：“我知道你不信，那你不妨看看这个。”
他的手掌上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公孙氏只感到一阵直击灵魂深处的威压感，接着便发现那金色光芒凝聚出一条五爪金龙。
“你有龙气，而且是……五爪金龙？金龙？！”公孙氏惊得直接从床上站起，不敢置信地盯着洛幸川的手掌。
这股气息不会错，她与南王接触过，对方的龙气也是这个气息。
但南王的龙气凝聚成形，也只是一条三爪白龙啊！
只有皇帝的龙气，才会蜕变为金龙！
也就是说，这个少年即便将来不成帝，也必定是一方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但公孙氏仍有些犹豫，她说道：“即便如此，现在的你还没有成长起来，无论是北王还是南王，一根手指头都能压死你。”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洛幸川说道，“你助我登上巅峰，我给你自由，护你周全……这是一笔交易。”
听到这些，公孙氏反而松了口气，因为如果对方什么都不索求，平白无故地想要帮助她，她反而不放心。
“但我能给予你的帮助很少。”
“你的命数同样不凡，我会在提升自己的同时也想办法提升你。”
“嗯？”
“否则你猜为何北王大老远跑过来找你？为何要花五百两为你赎身？他是好色的人吗？”洛幸川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身边应该有能人异士推演出了你的不凡，所以北王才会特地跑来寻你。”
公孙氏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洛幸川向她伸出手：“和我走吧，我们一起，共赴山巅。”
公孙氏没有伸手，看得出，她还在犹豫。
洛幸川微微叹气道：“我到楼下等你，我给你十分钟思考的时间，如果十分钟你还没有出现，那我便知道你的选择了，我会直接离开。
但，我提醒你一句，等你进入北王府之后想再逃，就难如登天了。”
说罢，洛幸川翻窗离去。
公孙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这其实不是选择，而是赌博。
她需要赌洛幸川究竟能不能在接下来北王和南王的追查下成长到能一手遮天的地步。
公孙氏迷茫地推开窗户，少年挺拔的身影依然立于黑暗当中。
她又抬头看向月亮，高悬于天际，遥不可及。
她轻轻抬手，似乎抓住了全部的月光。
……
洛幸川看了一眼怀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九分钟。
这让他内心有些不安，难道公孙氏真的放弃了么？
可前世的公孙大娘即便是入宫后，也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想办法逃出了宫啊……
又看了一眼时间，十分钟似乎已经过去了。
“唉……”洛幸川叹了口气，紧了紧衣服，独自向边巡司走去。
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啊。
“公子。”
突然，一道悦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洛幸川一愣，猛然回头。
一位佳人在月光下持剑而立。
“小女子来晚了，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