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管你,这世间就真没有人在乎你了。”
尘浅将凤瑞灵放置榻上,又找来止血的纱布和伤药。
看着小心翼翼为自己包扎伤口的男人,凤瑞灵怒气渐消,眼角金色泪滴不争气地滑落。
“你也觉得我是拖油瓶对吗?”
确认伤口不再流血,尘浅这才抬头看她,坚定地回道:“我不准你这么说,你不是。”
“可父皇为何...”
凤瑞灵轻咬朱唇,她知道她是父皇众多孩子中最没出息的那个。
涅槃失败不说,修为不够还得在别人的助力下才能唤醒凤凰之血。
五百年来,她知道外界怎么评价她,胆小如鼠没有担当,所以父皇也打算放弃她了。
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凤瑞灵,尘浅抬手疼惜地为其擦干泪痕,安慰道:“或许眼下嫁到龙宫对你来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总好过拿命去堵封印强。”
对他来说,这也是最好的选择,再也不用担心哪一天自己养大的孩子去送死,可他却高兴不起来,像是有人用小刀剜着他的心。
他的劝解并未奏效,凤瑞灵抬起手轻抚上尘浅面颊:“你何时才能懂我?”
她慢慢靠近,眼神中的痴恋炽如炎火,她多想告诉尘浅,除了他,她谁都不嫁,然而尘浅躲闪了。
他拉下凤瑞灵的手,握在掌中:“我懂,你是我养大的我怎能不懂。你想穿战袍,打魔族,守护火焰河。可你是九天翱翔的玄凰鸟,有更重要的使命。”
他的自作聪明像把利刃,将凤瑞灵最后的救命稻草割断。
她气愤地挥开尘浅的手,怨恨道:“不,你不懂!”
便一个闪身飞出卧房,尘浅追出去,早没了踪影。
一直以来,尘浅都把凤瑞灵当做孩子看,以为耍性子,闹脾气,过几日便会好起来。
可他似乎忘了凤瑞灵是只比他小四百岁的当今三公主殿下。
平时用来议事的千机殿,眼下成了凤瑞灵寻欢作乐的场所。
殿中赤膊的精壮男人或舞剑或奏乐,只为夺美人一笑。
凤瑞灵身着轻纱云衫,手撑着头,侧躺在铺着白虎皮的矮榻上,一双纤小玉足正被男人捧在手中揉捏着。
“嘭”地一声,殿门被人踹开。
尘浅怒睁一双赤目走进来。
“凤瑞灵,你在做什么?”
尘浅的出现不光吓到凤瑞灵,被法术控制的男人们也回神,纷纷跪下来求饶。
尘浅快步上前,绕过摆满珍馐美馔的案几,扯下披风盖在凤瑞灵的身上。
转身冷眼看着殿中曾经和他以命相交的副将,对着殿外命令道:“来人,都给我拖出去砍了。”
凤瑞灵坐起身,抓起案几上的杯盏一扬,里面的酒水尽数泼在尘浅脸上。
“赤目狼君好大的官威,都管到本殿的头上了?”
她抬手将那空盏砸在柱子上,碎裂的陶片崩溅尘浅一身。
见披坚执锐的侍卫来到殿门前,如刺骨寒冰的声音从她口中慢悠悠地飘出来:“我看谁敢。”
见势,侍卫互看几眼又心照不宣地退了下去。
尘浅握紧拳头,压制心中怒火,轻声嗔怪道:“瑞灵,你不可以这么作践自己。”
“那我想问问赤目狼君是以何身份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作践?我现在不知道有多快活。”
说罢,凤瑞灵拿起身边的酒壶仰头畅饮,甚至还抓过一旁跪着的男人,捧着人家的脸,想行狎昵之举。
这一幕彻底将尘浅激怒,上前一脚踹翻男人,一巴掌甩在凤瑞灵脸上。
“凤瑞灵,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一巴掌不光打醒了凤瑞灵,就连施暴的尘浅都震惊不已,那可是他用三百年心血浇灌的花朵,怎么能亲手毁掉。
他看向失神的凤瑞灵,想要道歉,可是晚了。
这一巴掌算是打断了他们往日情分,什么父女、什么兄妹,统统去见鬼。
凤瑞灵转过胀痛的脸,渗出眼底的恨意,透过眼前发丝刺向尘浅。
她目光最终落在那几个瑟瑟发抖的男人身上:“滚出去,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踏进千机殿半步。”
待关了殿门,凤瑞灵一把扯掉披风从矮榻上起身,婀娜身段在云衫下若隐若现,尘浅别过脸去。
凤瑞灵却近身过来,一只巧手捏住尘浅的下巴看向自己。
“赤目狼君也有装清纯的时候,练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躲开过?”
她用眼中的厌恶,唾弃尘浅的虚伪。
尘浅了然刚刚的行为给凤瑞灵造成的伤害,就算他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能弥补。
他拉起凤瑞灵的手,柔声道:“瑞灵,我求你别这么折磨自己。刚刚是我不对,原谅我好不好?”
凤瑞灵一双长而媚的凤眼闪烁着狡黠,脸上火辣跟着不见了影踪,她挑眉戏谑道:“想让我原谅你,可以,把这里的酒喝光。”
她原只是想让酒量不济的尘浅知难而退,却没想他竟然答应。
“若是喝了,你就不要再为难自己好不好?”
凤瑞灵讪笑甩开他的手,坐回矮榻。
“你先喝了再说。”
很快,尘浅便为他的不自量力付出代价,体力不支地跌跪到凤瑞灵身边。
眼神涣散,含糊不清地问道:“这是...什么酒...怎与...平日不同?”
感受着尘浅周身散发出的热浪,凤瑞灵方寸之地大乱,眼神不再单纯。
手指拂过尘浅滚烫的面颊,附耳轻语道:“仙人醉,怎么样,狼君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酒...我喝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要做到。”
尘浅最后残存的意识被一阵眩晕侵蚀,说完这句便不省人事,栽倒在凤瑞灵怀里。
紧紧拥着心爱之人,凤瑞灵喃喃自语。
“我答应你,今夜不再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