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流音看着男人黝黑中透着兴味的瞳孔竟放大了,她心中猛地一惊,这个男人嗜血,若她反抗,他会杀了她,如这个女人一样。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墨流音扯开了自己的衣服,默默的一件一件落在地上,她用着极其冷静的声音道,“你要的我可以给。”

墨流音的动作尤其老练,她眸色一动不动,深处却有个旋涡,卷着男人的瞳孔越加深沉。

男人后退了一步,坐在了太师椅上,墨流音的手扣在自己最后一件里衣上,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的眼里突然有了笑意,在男人的目光里,她蹲了下来,捡起了自己的衣裳,“你喜欢血?”她的声音里带着笃定,这会儿竟没了恐惧。

男人一直在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个女人,不,女孩儿很有意思,那一日在马车里不惧甚至偷了他的玉佩,今日却又这般快的冷静了下来。

他的嗓音略显沙哑,听到她笃定的问话,他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他的身躯很高大,几乎要将墨流音给笼罩了去,他没有反驳,而是从腰间拿出了一柄匕首,“我喜欢女人的血!”

男人的言语有些许狰狞,墨流音双手猛地窜出,那方向,便是男人手上的匕首。

她的手非常快,洁白纤细落在男人的眼前如光影晃过,又很快成了虚无,她划破了自己的掌,鲜艳浓稠的血滴落了下来,“啪嗒”落在地板上,晕开了血花。

男人的神态突然狂躁了起来,他一把抓过了墨流音的手,却在送到自己嘴边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转过了身体,却依旧拉着墨流音的手,桌上有一个白兰玉的茶盏,墨流音的血落在了那茶盏里,鲜红扎在白玉之上,宛若雪地里的红梅,绽的鲜艳妖娆。

墨流音的脸色有些白,但是她的心却定了。

缺点,他找到了这个男人的缺点!

当满了一整个茶盏,男人才放开了她的手,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方锦帕,细细的帮墨流音包裹了她受伤的手掌,那锦帕是木槿色的,带着女子的芬芳,墨流音只觉得浑身都犯了恶心,但是她不动,她忍着眼前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如同对待至宝一般的摩挲着她鲜嫩的皮肤。

墨流音被放开了,男人坐在了桌边,却翻开了另一个茶盏,他的动作如诗如画,温雅过人。

他拿过了墨流音一直抓在手中的匕首,从自己的手指尖划过,血液肆意流淌了下来。

两杯白玉茶盏平了血液。

“这是我赔给你的。”男人眼风里有淡淡的笑意与邪魅,还有不容拒绝的执着。

墨流音很想翻白眼,却只是静静坐了下来,她的衣裳此刻已经被整理好了,唯有腰封未曾系上,她将腰封放在了膝上,端过了男人给的白玉盏,凑到了唇边。

此刻,他们如同两位旧友在诗酒花茶,品着最浓烈的血腥味,眼底却绽放着异样的光芒。

两杯鲜红入了腹,男人眼底碎了星芒。

墨流音依旧是淡淡的,她无怒无喜,只是看着男人渐渐脸上浮现了安心的笑容。

她听到他道,“我们歃血为盟,你以后可常来留音楼,我的救命恩人。”

他的舌苔还有鲜艳,声音却如染了酒液一般浓稠,墨流音想,这是个疯子般的男人,他那俊朗如谪仙的脸都是让疯魔蛰伏的箱笼。

“我是否可以走了?”墨流音没有站起来,她没有自作多情,她只是问的平淡,她将玉佩从手上拿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男人脸上笑容依旧,眸底旋涡渐深,他手上动作,墨流音被他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这个丫头太小了,落在他的怀里跟他的孩子似的。

他眼底的笑容更甚,却隐有担忧,他将玉佩拿了起来,挂在了她的腰间,亲手拿起腰封为她束上,那修长的指节在她腰间轻动,他此刻仿若在打扮自己最钟爱的玩具,墨流音心中又生出了几分阴郁。

这个男人,真的很危险!

她知谋算人心,却自问这么长时间,他看不懂他想做什么,不是惩罚她,不是报答她,不是欺负她,也不是威胁她,他做的这一切好像遇到了她,想起了她偷了东西,带她回来教训,却又那么温柔。

“行了,你走吧,我派人送你回去。”男人抬了手,空中的空气变了一瞬,有人落在了雪地里,墨流音耳朵很尖锐。

男人将她抱出了楼外,轻轻凑在她的耳边,“记住了,我叫风恒。”

冷气入耳,墨流音克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风恒的手就拍在了她的手上,“不许怕我。”他这话是宠溺的,却让墨流音心中不停的发冷。

她什么都没应,只是任由男人将她抱入了轿子,放下轿帘的时候,他道,“留音楼既与你名字一样,你该常来。”

帘子被放下来了,轿子也被抬了起来,但是墨流音这一瞬只觉得窗外的雪随风落在了她的心里,铺满了四肢百骸,冷的她浑身不停的颤抖了起来,缩在轿子里的她一双清冽的眼竟生出了模糊,她前世被保护的太好,今生也被保护的太好,她虽可谋算人心,却不懂这个男人的心,因为她碰到了混蛋。

她第三次从心底里觉得那个风恒很危险,她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所居住的地方。

墨流音不知是怎样下的轿子,也不知是怎样进的宅子,只一进门便发现墨家的气氛很紧张。

此时,天色已经沉了下来。

这一刻她眼光轻转,心思已定,男人的事儿稍后再议,她回来的目的可不是男人,若被逼急了,她宁愿鱼死网破,但现在不是时候。

墨流音唤了下人,好似浑然不知这紧张的气氛一样,“我父亲在哪里?”

她只是随意问了路过的下人,结果这只是一个修剪花圃的老奴却很明确的道,“老爷在书房。”

墨流音嘴角溢出淡淡的笑容,“多谢告知。”

老奴一愣,大小姐,未来的勤王妃在给他道谢,他立刻跪了下来,“大小姐,这使不得,使不得”

只是他话音落罢再抬起头的时候,墨流音已经走远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