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荧,我们家的纸和笔呢?”

自动忽略厨房里传来的阵阵爆炸声,许空在钻出房间后立刻将目标锁定在了家里的杂物间,这里常年堆放着两兄妹不需要的东西,又无琴棋书画文雅之趣的二人,纸币自然丢在其中。

捞出杂物中酣眠的法涅斯,许空顺手取出其中落满灰尘的纸币。

“哥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荧此刻身着围裙,手拿锅铲,满脸困惑地看着这位突然找齐纸币的兄长。

“嘿嘿,画图。”许空没有过多解释,而且就算要解释也没办法,毕竟自己的妹妹没有系统,如果直白地告诉他自己是要去给异世界的人们画画未免会被误以为神经失常。

按照自家妹妹的秉性,估计还会给他一记重拳让他清醒清醒?

想到这里,不免打了一个寒战。

但好在两兄妹之间总是心照不宣,随手拾起自家妹妹古法炮制的烤年糕,许空眉头轻挑:“倒掉吧,虽然有些进步,但还是不要吃了,不如会闹肚子。”

经由影【裁决之时】的考验,许空自身的毒抗已经被拉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最起码再去试吃女孩做的食物,不会同普通人那般腹泻三升。

而这一变化,极大地鼓舞了少女的自信心,以至于她现在时不时就会亲自下厨,力求更大的进步。

对此,许空表示尊重但不理解。

随手从冰箱里取出肥宅快乐水和薯片,许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没有同往常一样直接走回房间,而是直接扒着厨房的滑动门,佯装无意地问道:“我说荧,假如有一个地方的民众,他们根本不需要你的拯救,甚至觉得他们的毁灭都无所谓,恋爱脑一样地崇拜毁灭他们的神明,你觉得我们还有没有必要拯救他们?”

荧仍在忙碌于案板,但对于自家哥哥的话她还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反问道:“这些人我们一定要救么?”

这倒是个好问题。

恍然间,他想到了阿瑠,还有那两个为了道义向掌权者挥剑的年轻人。

许空歪了歪头,有些好笑地说道:“还是有些家伙值得拯救的。”

“那就去救不就好了。”荧转身,双手叉腰:“哥哥,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你可不是在救那些愚昧的人,救的是有可能在他们中出现,那些令你喜欢的人的。”

少女的话算不得精致,但却是话糙理不糙。

最起码许空在里面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佯装诚惶诚恐地抱拳,大呼“受教了”之后许空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或许在妹妹的眼里,这不过是平日里不着调哥哥想出来的一句无聊的玩笑话。

可对于许空来说,这何尝不是一句真理。

救人,可不是救那些他讨厌的人。

而是在他们之中,或许会在未来出现的,更像阿瑠他们那样的人。

“演绎继续!”

……

【虽然有绝大部分人否定了你为鹤观画地图的方法,认为有了木簧笛如此行径不过多次一举,但仍有一部分人觉得这样做才是出于长远考虑,因此为期数周的地质考察行动开始了,你们走遍鹤观,记录每一处地貌,用画笔刻下山川河流,在你们的努力下,鹤观的地图雏形已然显现】

【所有人都很高兴,因为在日渐使用中,人们发觉相比较落后的木簧笛,地图有时候发挥的坐拥更加巨大,除去顽固的以祭司为首的几个老人,几乎整个村庄的年轻人都摒弃了落后的木簧笛】

【更有甚者担当起了地图勘探整个职位,并且保证在未来一定会不断跟进地图】

【这使得你大为感慨】

“好。”

其实看到这里,计划已经实现了相当一部分,削弱人们对神明的憧憬,自然要对神明赐下的恩惠入手,当人们发现自己不再需要神明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地会在心中削减对神明的敬意。

至于雷鸟带来的另一个问题。

人们认为是雷与迷雾庇护了他们。

但实际上如果不是稻妻方面一直在对这里输送物资和提供庇护,恐怕这个小岛早就成了海乱鬼和叛逃武士的天下。

但那位祭司藏匿了这些证据,以至于让村民们误以为一直以来稻妻方面毫无作为。

啧啧啧,这已经和分裂无异了吧。

要是让影知道了,多少要在鹤观开出一道“无想刃狭间”。

不过这都不重要,大的还在后头。

虽然每次在村里祭祀的时候许空都会以【辉煌】形态救下那些可怜的人们,但祭祀的习俗却因为那些人不适合抛头露面而延续下去。

对此,许空表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在他真正计划落地的时候,这些行为便会被历史的洪水冲刷干净,眼下,他面临着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

“加入演绎。”

系统更新后,进入演绎世界的时间和次数已然不受限制,因此在这特殊的日子里,许空选择以真身投入其中。

“你们真要走了啊~”

对于这些短暂盟友,许空是不舍的,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她们帮助自己许多,而现在他们必须受现人神巫女之命重回海祇岛,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至于是什么“事情”,其实早已不言而喻,所以许空才会露出不舍的神色。

再见之时,恐怕他们就不再是同伴了吧。

其他人对此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作为几人中与许空关系最亲的菖蒲走下船,轻轻拥抱了眼前的少年——这是她表达情谊的方式。

濛云却是瞧见新大陆般,对于向来沉默寡言的妹妹做出的这一行为大为震惊,不过调笑几句后,这位巫女也是迅速上前送上了自己的拥抱。

“再见,许空。”

她说。

“再见。”

许空看向了另一个少年。

东山王傲娇地撇过脑袋:“别看我,我可不会抱你。”

其实在那天晚上,他们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要么是一辈子的朋友,要么就只能是敌人。

而许空,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再见,朋友。

轻叹,许空与船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