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相聚终究逃不过离别。
第二天上午,李寻带着陈威来到自己的花店里。
“你还挺厉害,这花店被你经营的真不错”,虽然陈威看得出来李寻昨晚在酒店受了大委屈,来到他店里便一个劲的夸赞着李寻,想让她忘掉昨晚的不愉快,毕竟订个房间都能遇到这种破事,换谁遇到都会生气。
陈威还想说点什么安慰李寻,李寻只是自顾自的在花房里挑选盛开的最鲜艳的月季花。
“这样包装怎么样”?李寻向陈威展示着手里,用蓝色蕾丝纱网包裹住花茎,薄荷绿编织成蝴蝶结系在花朵的包装上,粉嫩欲滴的月季花像是刚刚在草丛中盛开。
“太好看了,你的手艺还用质疑吗?”陈威赞美着她手里的花。
“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以你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我觉得月季花更配你,诺,特意选来送你的离别礼物”,李寻把手里的鲜花递给陈威说道。
“这次你一走,咱俩又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面”,说着说着李寻的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滴下来。
离别总是让人伤感,但是真诚的友谊是不会被大风吹散。
陈威用手擦去陈寻脸上滑落的眼泪,“放心,我有空就会回来,回来后我第一时间找你,我们再像昨天一样吃一样疯”,李寻张开双臂,陈威放下手中的鲜花,和李寻拥抱在一起,“平时在网上没事就给我打视频语音”,李寻点点头,带着哭腔说:“我会想你的,时间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去机场”。
从机场回到店里,周小鹿说:“李寻刚才有个男生来过,说是找你”。
“找我?”李寻问道,“谁啊”?
“我也没见过,好像第一次来我们店,不过长的高高的,说话声音特别有好听,最重要的是长得……”,周小鹿还在介绍的时候,王苍安推开门走了进来。
“就是他找你”,周小鹿指着进门的男人,李寻转过头看过去,脸色立马阴沉起来。
“对不起,这里不欢迎你”,李寻看见男人的身影,转过身拿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开始打扫窗户上的灰尘。
手里紧张的动作,握着的动作胡乱的扫着花盆,眼神丝毫没有多一秒停留在他身上。
“我先出去送点货”,周小鹿眼看气氛不对,找了个借口,抱着几束还未盛开的玫瑰花蕾走出门去。
“昨天晚上是我误会你了”,王苍安关上门,双手背在身后。
“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是我办事不利,真的很对不起”,王苍安还在自顾自的说,语言流利,仔细听还是带着磕绊,李寻选择无视,把他的话,他的人当成空气。
“李寻,要不你打我一拳”?王苍安走上前,想着昨晚对她步步紧逼的回忆,往后退了几步。
“或者骂我几句,你随便骂”,他看着李寻还在不停做着手头上的活,上前站在窗下挡在她面前。
“让开”,李寻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他说道。
王苍安只是看着她摇了摇头,“我是来道歉的,不是来看你脸色的”。
压抑的怒火从李寻身体里迸发,她回过头看着王苍安。
“我可不敢袭警,昨天晚上能被你羞辱是我的福气”,李寻听听完王苍安的那句不是来看你脸色的话,气的血压都上来了。
“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把我当成人看?”虽是质问,李寻愤怒的语气并没有丝毫减退。
王苍安听着这些话,像一把把钢刀插在他心里。
对啊,明明是他先用话语伤害了李寻。
此时宣泄完的李寻,丢掉手中的工具,转身走上二楼,“嘭”的关上门。
只剩王苍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着李寻进去的位置,蹲在地上捡起工具,放在窗边的墙角下,默默离开。
他始终是个不知道怎么解决事情的人,对于解决女人的情绪,王苍安的大脑里仿佛装的全是冷冰冰的零件。
次日早上,李寻和周小鹿各自租了一辆带有大框的电动车,放了一些包装好的康乃馨,百合和向日葵,前往敬老院。
“我家的两个乖乖来啦”,每年的这个时候,李寻的外婆都会守在敬老院的门口,等待着她的到来。
外婆看见李寻的身影,像小孩子一样,扶着拐杖身体吃力的蹦着。
“好漂亮啊,谢谢”,李寻和小鹿分给每位老人一支她们喜欢的鲜花,帮外婆打扫收拾好房间,吃过饭李寻陪外婆坐在太阳下。
“还记得你妈妈的生日吗?”
“当然记得啦,外婆,我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
“记得下次去,替外婆挑一束好看的花,你妈妈生前最喜欢花了,可是……可是一次都没有买过”,外婆说着说着,又想起来伤心事。
“好了外婆,你要这样那我可就走啦”,外婆连忙摆手,“不说了不说了”。
李寻讲着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有趣的事,外婆听完笑的仰着头,看着外婆的笑声,闻着阳光是那样温暖,李寻最近的心里的阴霾也在逐渐消散。
以往周小鹿都会陪着李寻在养老院休息一晚再回去,但周小鹿的弟弟一个人在家,她实在放心不下,李寻送走周小鹿后,李寻去了后山的护城河那边走一走。
“小寻,要早点回来哦,不然我睡着了,你就得在外面过夜喽,哈哈!”门卫张大爷打趣道。
他是个接近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因为妻子前几年得病去世了,想着人多图个热闹,以后的归宿也是这里了,所以才来了敬老院。
出了社区,,往前走了一段就是后山,城郊的人比较少,李寻也没有太往里面走。
来到护城河边,李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她是从来对烟酒不感兴趣的人。
送走陈威的那天,陈威在中途下了车,去商店买了一包女士香烟给李寻。
“我也不想让你抽烟学坏,你我是知道的,怕你以后受欺负委屈的时候,我不在,你又一个人偷偷的哭”,陈威手里握着香烟,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给她。
回想起高二,陈威和李寻周日下午逛街回来,陪着李寻到家换校服拿书包去上晚自习。
李寻的家在院子里的二楼,走到大院门口,李寻的妈妈正在树下洗衣服。
“小寻回来啦,和同学买的什么啊”,她妈妈站起身打招呼,李寻拿着小蛋糕走过去,打开盖子放在母亲鼻子下,拿着勺子挖了一勺。
“臭娘们,天天就知道吃吃吃”,蛋糕还没送到母亲嘴里,
她爸爸站在走廊抱起一堆衣服,从楼上扔下来扔下来,脏衣服里夹着一条铁皮腰带,就这么重重砸在她母亲头上。
“阿姨,你没事吧”,陈威拿下堆在她母亲身上的衣服。
那盒蛋糕也被摔落在地上,李寻父亲还站外走廊抄着脏话。
“妈……”,母亲赶紧捂住她的嘴,
“没事没事,都是软东西,让你同学见笑了”。
她从不怕外人看笑话,只怕自己烂掉的一生别打湿李寻。
自从李寻出生,她一直都治愈着她柔软的内心。母亲从头上拿下掉落的毛巾,混在一大堆脏衣服里,包住那条银边沾染上红色血迹的铁皮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