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
莫有雨从医院出来,满腔怒火。
司机头一回见莫有雨这么生气,要说以前莫有雨生气,那还能接受,起码身上还有人味儿。
今天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滔天怒火,紧绷着神经。
“去雨花集团!”
司机忙不迭的开向雨花集团,宾利在雨花对面路口,还没停稳莫有雨就飞快下车,拎着黑色手提包,黑色风衣衣角随着她大步走动飞扬,高跟鞋踩的蹬蹬响。
进了大楼,前台认出来莫有雨,给她开了电梯。
莫有雨一直到顶层,一下电梯就大声的问:“谢漫白呢!”
开放式的办公室里,工位整齐,听到她的声音齐刷刷望来,一个职员迎了上来,“谢总在里面开会,莫总有事找他,需要等一下。”
莫有雨朝会议室的方向走去,“让他给我滚出来!”
她的声音很大,不少人在议论,“是不是合同黄了?来找谢总闹?”
雨花的职员在身后跟着,这是闹的哪出?昨天开会的时候不是谈的好好的吗?
这是变卦翻脸了?
会议恰好结束,有人打开会议室大门,十几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社会精英走了出来,低声谈论着什么。
莫有雨大步从最中央那个斯文败类走去,还戴眼镜?打领带?
莫有雨穿过人群,停在谢漫白面前,众人一惊,“这不是莫总?是合同有什么问题?”
谢漫白也看着莫有雨,还没说话。
“啪——”
他的脑袋被打的偏了过去,连眼镜都歪了。
“人渣!”
莫有雨怒骂,手被震的发麻。
谢漫白表情微顿,舌尖顶了顶腮帮,脸颊火辣辣的疼,桃花眼微眯,略微垂眸看她。
同样也是吼,“莫有雨!你tm发什么疯!”
莫有雨扬手,又想扇他一巴掌。
被谢漫白截住,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甩开。
莫有雨被甩的脚步踉跄后退一步。
“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否则别怪我不给许回面子。”他语气危险。
“人渣!渣男!畜生!”
莫有雨骂了起来。
周围的人搞不清楚状况,窃窃私语起来。
“我怎么觉得谢总跟莫总有点私人恩怨呢?”
有人说:“谢总桃花债不是挺多?不会是……”
“是啊,昨天开会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这两人不对付,不会是因爱生恨吧?”
“……”
莫有雨还在骂着,语气神态激动,有女职员上来劝她,她统统甩开,撸起衣袖,拎着包骂。
围观人群越来越多,一片混乱。
谢漫白忍无可忍,大声朝旁边的秘书道:“打电话给许回,让他把人带走!”
秘书一脸茫然,莫有雨还在骂着,“许总还在肃州,而且叫他有什么用?”
“让你打就打!”
谢漫白说完,就要穿过人群离开。
莫有雨赶紧追了上去,“谢漫白你个人渣!你是不是只会欺负春来!”
谢漫白一听到任春来的名字,猛的转头看她。
“你是为了她来的?”
“看来你都记得,那就更该打!跟我去找春来!”
“那件事情我已经跟她道过歉了,任春来都不追究了,你来发什么神经!”
“你跟我走!”
莫有雨拽着谢漫白的衣袖,谢漫白人高马大,她怎么拽得动。
“我不去。”
一番拉扯之下,秘书握着手机走了过来,开了免提。
“谢总,莫总,许总电话通了。”
莫有雨没听到似的,拉着谢漫白,谢漫白拿过手机,西装被扯的变形。
“许回,你能不能管管你女人,别让她出来发疯!”
那头许回愣了一下,周围的人呼吸一滞,屏息静听。
许回有个神秘女友,人尽皆知,前两天还被放了鸽子。
大家都看着全无形象拽着谢漫白的莫有雨。
才明白,这就是许总藏了五年的女朋友,不是谢漫白的桃花债。
怎么……
这么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许回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方圆十米的人都听得到。
“我管不住,你自己得罪她,别惹到我身上来。”
他还怕惹到莫有雨,自己沾不到腥,不敢惹火上身。
然后许回就挂了电话。
谢漫白看着黑屏的手机,头疼的不行。
众人一听,许回这是怕女朋友啊,怕是以后要把这位彪悍的莫总供起来吧。
“行了!”
谢漫白一气之下甩开莫有雨,“我跟你走!”
许回都不敢动的人,他更不敢动。
当莫有雨带着谢漫白来到医院的时候,任春来惊讶的坐在病床上看着谢漫白。
“你…我…”
谢漫白头疼脑胀,“你又怎么了?”
莫有雨一看他这样子就来气,他什么态度?
把B超单甩到他脸上,“你自己好好看看,怀孕六周,先兆流产,你自己干的好事!”
谢漫白整个人冻住般,如同遭受雷击。
捡起地上的B超单,小小的黑白图片上,一粒小小的种子正在发芽。
“怀孕?”
他盯着B超单看了整整五分钟。
一个半月前,同学聚会上,他见到徐籽微,控制不住情绪,喝的太多。
迷迷糊糊间有个人扶他回家,黑夜里,他努力睁开双眼看清了那人。
“徐老师?”
那人扶着他没吭声,一路把他送回房间。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徐籽微穿的也是这样的绸面衬衫,在她即将离开自己的房间时,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从床上下来,抱住了那人。
一夜荒唐。
再起床时,是任春来坐在床边发呆,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眼神空洞。
意识到犯错误了,谢漫白先是慌张,然后又是一阵失落。
不是徐老师。
他不是什么好人,昨晚抱住他脑海中的徐籽微时,他脑海里想的都是。
睡了她。
这样她就算不愿意接受自己。
也值了。
他诚恳的跟任春来道了歉,表示自己愿意负责。
任春来拒绝了,强颜欢笑。
“都是成年人,没什么。”
从谢漫白家里出来的时候,任春来才敢哭了出来。
昨晚谢漫白是糊涂的,但她是清醒的。
谢漫白热情的抚在她身上时,嘴里喊的都是另一个人。
他一直在喊。
徐老师。
徐老师。
徐老师,我好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你好特别。
我知道你喜欢的人已经结婚了,你看看我吧,我会很认真对你的。
任春来越想越难过,像是有一把刀在她心头搅动,将心剖成两瓣,只剩一层皮肉连着,还有人捏着两瓣心,来回牵扯,撕心裂肺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