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书说道,晁天王派遣吴用去二郎山搬请三位山大王,然后到黄泥岗把这白胜也给拽进来,凑齐了七星,大伙儿一起去劫生辰纲。吴用就把自己教学的事儿往后推了推,先奔二郎山去了。到了那儿,跟三位大王一见面,双方都很高兴。一呢,是老相识,老朋友,相见有不少话要说;二啊,吴用带过来这个消息,十万贯的金银。老三位听在耳朵里边儿,乐在心里,跟吴用说:“哟,不瞒学究您讲啊,我们哥们儿呀都快喝了西北风了哟。现在这一场富贵,那一定要取啊!”吴用这面有点想不明白,说道:“像你们老三位,那么大一座二郎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怎么还饿着你们了?”“哟哟哟哟,学究,您是可不知啊。那梁山泊现在被人占住了,而且占住山寨的他还不是个好人呐!江湖上唤名白衣秀士姓王名伦,乃是个落地的秀才,他考不上举人,就拿我们这些人撒气。您说说吴学究,他考不上举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他自己一个落魄的秀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他这个心理稍微有点儿变态了,他怎么能这样儿呢?”吴用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个你,你说话注意点儿哈。”“啊啊啊,哦哦学究,学究不是说您,我们是说那个王伦,他现在呀,不允许我们再到这山东界面去打家劫舍了。”吴用一想,就更不明白了,说道:“要按你这么说的话,这个王伦是个废物啊!”“差不多啊,他就是个废物点心!”“你们兄弟这脾气我可是知道的,怎么这么好说话了?你们在江湖之上也是有点名气的啊,这梁山泊拦得住你们嘛?大不了与他们斗过一场嘛。”“哟哟哟哟哟,学究您可不知道啊。前些日子,梁山坡上来了一个有能耐的姓林名冲,江湖上号称豹子头,原本是东京八十万禁军的教头。不过呀,他也是受王伦的恶气颇多,但人家必定是磕头煞血的兄弟。我们前去……哎,斗不过,斗不过啊。”吴用这一听,说道:“那行了,他们是一伙儿兄弟,咱们也是一伙儿兄弟,他们有个识字的,咱们也有个识字的。走走走走,咱们呐,先到晁天王家里头,且取了这一趟富贵,以后的事儿呢,且待我吴用慢慢算计。”邓飞愤愤道:“哎对,不就是个破落秀才吗?咱这个比他们那个…”欧鹏急忙拦话道:“咱这个比他那个有学识嘛~”吴用撇了撇嘴道:“这还像句话,我不过是看这朝堂之上狼行之辈甚多,我是不愿意考。”欧鹏道:“是是是,学究说的是。”这头儿,欧鹏还捅了一下邓飞:“你不会说话就少说话!”邓飞连忙道:“诶,对对对,欧哥你瞧,你瞧我这张嘴呀。”说罢一行四人回了晁盖这个庄上,把他们几个先安排到庄上住着。
吴用这头儿收拾行囊,再奔黄泥岗去找白胜。这个欧鹏三人啊,跟吴用乃是旧识,这个白胜呢,跟吴用原来也认识,两个人在赌场一起耍过钱。吴用对白胜这个人呢,印象非常的深刻。怎么了呢?白胜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哎哟,非常喜欢赌钱,不管是什么骰子呀、牌九呀、叶子啊、买大买小啊,只要是沾赌桌的事儿白胜都灵。但是他有一个缺点,什么缺点呢?不识数!哎,你要说这两个单独拿出来都不算是什么太大的毛病,爱赌钱那你就赌呗,有钱你就赌;不识数呢,大不了你一辈子不数数吧,但这两个合到一起,那可就要了命了,既不识数,又爱赌钱。白胜每一次到赌房去赌钱,也不知道带着多少钱进去,也不知道带着多少钱出来。呵~赌房的人看见白胜那个乐啊,就说“呀哟,胜爷又来送钱呐?”白胜这就说:“哎,无所谓,压!”赌坊的伙计就说:“压多少呐胜爷。”“不知道,就就就压这一堆吧。”赌坊的人也不惯着你:“那就压吧,压大压小啊胜爷?”“看着来吧。”白胜就喜欢这个一把一轻的感觉。你就想这日子能好过了?白胜呢,家里头的家产很快就输光了,输光了以后,也有不少人劝他,就说道“你说你这个也会点儿本事啊,有点儿枪棒的能耐,偷盗的技术也是一流,你咋不干呢?”“我看不上那些人。”怎么了?白胜这个人稍微还有点儿心高气傲,也不愿意干盗贼这活,满身的能耐就是不用,这是说他偷盗的能力哈。然后还看不上那些个所谓的跑江湖的,哪儿的教头,哪儿的教师。白胜就说“他们这能耐不行。”旁人附和道“这么说您行?”“我也不行。”“你也不行,你怎么笑话人家?”我我我,我就愿意说他们不行。”白胜就这样就没人愿意跟他再交往了。后来呢?人得活着呀,给白胜介绍工作吧,村儿里的外头的三找五找给白胜找了这么一个看尸首的工作,在义庄工作,晚上啊抬死尸给人看坟在乱葬岗子。最开始呢,大伙儿没感觉什么,后来白胜看了一个月,大家感觉不对劲儿。怎么了?这乱葬岗子好像自从白胜来了以后,他就开始闹鬼。人们都想“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呢?”咋了?就是有的人今天埋进去,第二天你发现棺材开了,这个死人出来了。大伙儿就观察,后来发现了白胜每天晚上啊,自己扛着个锹,扛着个锄头在这儿坟头儿上数:“哎呀,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哎~这这这这个,今晚刨这个,哎哎,这个不行,这家没钱。哎哎,就刨这个!”天天晚上拿锄头跟锹刨人家坟。“哎呦这…”整个黄泥岗的人看着“你你你不,你不害怕吗?”“哎哟,有什么害怕的?”“不是你,你挖我家坟干嘛?”“谁让你家坟里有陪葬的,你别放不就得了吗?”“你你你,你还不如去偷盗嘞,你挖坟掘墓,你你你,你缺了大德了啊!”就是这么个人,在黄泥岗混的呀,人人喊打,犹如过街的老鼠一般。本身他这个浑名儿应该叫过街鼠,但是白胜自己这个特点胆子大“你不烦我吗,你不要弄死我吗?来照爷爷心口儿攮!”要是有人说“以后我见到白胜一次,我打他一次”这种话可千万别传到白胜儿他那去,要是传到他耳朵里,白胜就敢去堵你家门儿。“诶呦,嘿嘿,就听说你,你要打我呀。来来来,来来,照爷爷这儿来。”人家都看不明白,拿棍子要打他,白胜就从身背后就拿把剔骨的尖刀掏出来,当然,他掏刀,他不砍你,把刀架到自己脖子,顶到自己胸口,“来来来,你,你捅,你捅你捅,哎~你跑什么呀,你这哎,我捅一下给你看!”照自己大腿捅一下,把对个儿那人吓的呀,呲溜就跑了。就这样横行乡里,做个闲汉,想惹事儿呢,又总觉得事儿太小,想做大事儿呢,他又没什么太大能耐,犹如过街之鼠,白日猖狂,故此大伙儿给他起了个混浑名叫白日鼠。你说能力很大吗?确实没什么能力,耗子能有多大的能耐对吧?他要真有本事,就叫白日虎了,但是胆子大,魂不吝滚刀肉心也大。“有本事你弄死我哈”就这个派。这个老鼠都是晚上走,他这个耗子,白天敢过街,敢横行霸道,也不是说他多有本事,就是不害怕。人家是鼠胆如麦穗,他是鼠胆敢包天。
白日鼠这头儿呢?吴用找过来了,到他们家,吴用一看,说道:“哟~你看人家,家里边儿收拾的是干净啊,什么都没有啊,就是一个门。”吴用推开门往里一去,一件儿家具都没有。白胜就不是个过日子人,现在呢,日上三毕了,白胜还跟床上躺着呢,心想:“哎呀,今天寻么点儿什么吃呢?嗯?这谁开我的门呐?啊!这谁开我的门啊?”吴用这头儿一探头儿:“怎么着白大胆子,刚起呀?”“啊,鸡肚心啊。”“诶~是智多星!”“啊行行行,哎呀,智多星啊,你你你干什么来呀?”“你瞧瞧,你瞧瞧,今儿中午还没饭呢吧?”“你这话说的有饭不早起了吗?干嘛啊?来找你白爷?”“有这么一桩好事儿给你,想挣俩钱儿花花不?”“不想!”“不不不…你都穷成这样儿了,你不想挣俩钱儿花花?”“哎呀,钱这个东西吧,有就花,没有就不花,不要去挣,挣他干什么呢?对不对?挣钱多累呀,也没什么意思。”“哎,行行行,你还是这副德行。我跟你讲,我这个挣钱的方式,你肯定喜欢。抢怎么样?”“抢?跟谁啊?”“跟我!”“不去。”“怎么不去呢?你你,你不是最喜欢这种刺激的事儿了吗?”“我是喜欢刺激的事儿。但是你去抢,哎哟…不是你白爷我瞧不起你,你说哪家儿的员外,哪家儿的富户,抢他一票儿,吃个两三年有什么意思呢?对不对?落个贼寇的名声那不好听,不去不去不去。”“你怎么那么确定我要抢的就是哪家的员外呀?”“你能干出多大的事儿来,我还不知道你?”“哎,我告诉你白胜,你还别瞧不起我,我这儿有十万贯的买卖,这场富贵你敢不敢跟我来一下。”“十万贯的买卖……”白胜琢磨了一下:“哎,你不会是跟我说你盯上了梁中书那趟生辰纲吧?”“对啊,就是这趟生辰纲。”白胜歘一下就从这个炕上蹦下来了,“你怎么知道我要抢生辰纲?”“你你,你啊,你要抢生辰纲?”“对啊,这个事情我这几天一直在谋划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吴用愣了,吴用本来是想来拉他入伙儿的,说道:“不不不,不是,你你你,你们有几个人准备劫这一趟生辰纲?白胜啊,你可别开玩笑啊。”“就我自己啊!”“就就就,就你自己,不是你,你在逗我吗?”“没有啊,哎呀,抢生辰纲这种事儿,既得钱财,又得美名,你白爷我这一辈子就等这一回了,我都计划好了。远的呢咱去不了,去年我就想弄他一下,结果没想到呢,让人提前给劫了。今年我打听到了,他这生辰纲是得路过黄泥岗的,你白爷我还能让他过去吗?”“不是,那那那,那你是怎么想的,怎么抢?”“抢还不容易吗?半夜的时候,等他们睡着了,我就过去拿起生辰纲啊,转身我就跑,谁能追得上我,对不对?”“谁能…哎,不是白胜你,你你这个脑子是怎么想的啊?十万贯的财宝啊,你你你,你抢这一趟你能拿走吗?”“那就再抢一趟呗。”“再再再,再抢?你抢了一趟,那人家不就有防备了吗?”“我抢不抢,他也有防备啊,对不对?”“那抢完他们跑了呢?”“不可能!他在黄泥岗丢了东西,他必定引官军回黄泥岗来搜拿我。到时候生辰纲还在呢,到时候我接着去抢”“你当着官军的面儿去抢,那你有什么方法避过官军吗?”“避他们干嘛呀?”吴用这个听的呀,云里雾里。合着这个白胜呢,现在是打听到了这个生辰纲必过黄泥岗,按照白胜原本的想法,就是带把小刀儿,在黄泥岗等着,不管是谁来运生辰纲,从山上下去“啪”捅死一个,抢到生辰纲再跑。然后呢,把生辰纲藏好了,再回来接着抢剩的生辰纲,白胜个人认为非常完美。吴用心想:“白胜你这个计划都不周详,越周详的计划破绽越多,一点步骤儿都没有,哪天抢,在哪儿抢都不知道。”白胜道:“反正我要抢生辰纲,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我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怎么着,鸡肚心,你有这个想法吗?要不要入伙儿?”“入入入,入伙?哎呀,我的娘嘞。”吴用拍自己这个脑袋,心想:“我是来拉你入伙儿的,这你个孙子现在还想劝我。你这个活儿只有你一个人,而且一点儿计划都没有。”吴用道:“得得得,你别扯王八蛋了,你跟我走,东溪村晁盖晁保正你知不知道?”白胜道:“知道啊,我想抢他很久了。”“你你你,你到那儿,你可千万别说这个话。”“嗷~行行行,他现在是咱们扛把子是吧?”“他现在是咱们领头人,你到那儿自然而然有这个结果啊。”“那行行行,还有谁呀?”吴用介绍了一下:“还有一位赤发鬼刘唐。”白胜摇摇脑袋道:“无名小卒不认识。”“还有二郎山欧鹏三人,因为受梁山的压迫,所以现在也投了咱们了。”白胜这个高兴啊:“把梁山一块儿抢了吧。”“你别说这个话,咱们先把生辰纲截完然后再说啊。”“行行行,那个听你的鸡肚心。”“是智多星,哎呀,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走这头儿。”吴用拉着白胜就往东溪村赶去。
这吴用带着白胜算是正式入了伙儿了,回到了东溪村,找到了晁盖,结果没想到一回来呢,晁盖身旁多了一个人。吴用一看,说道:“这这这,这是?”晁盖给介绍:“这是前几天学究你走了,来了这么一个老道。”怎么回事呢?这老道仙风道骨的,本来晁盖以为他来化缘,结果给饭给钱都不要,就要见见晁天王,还打伤了十几个庄客。晁盖一看,这不是一般人呢,提着一条哨棒就出来了。晁天王这一出来,老道把他给认出来了,询问一下:“你是不是晁盖?”晁盖一点头:“怎么?你见过我啊?”“不曾见过,不过今日老道呢,有十万贯富贵相送与晁天王。”晁盖一听这个话怎么这么耳熟啊,赶快就请进来了。细细一询问,这个老道父姓公孙,单名一个胜字,号一清道人,江湖上有个浑号,唤名入云龙,也是为了这一场生辰纲而来。跟这晁盖把话一说,晁盖心想着:“这不对呀,我梦里是七个人,算上那个白胜呢,我们正好是七个,这老道怎么就多出来了呢?”等吴学究回来,把这事儿跟吴用说了一下。吴用一瞧道:“啊,你你,你等我给你编一下啊。”晁盖愣了一下:“哎,怎么还编呢?”吴用挠了挠头:“那那这这个,这个……”公孙胜这时候出来了,说道:“哎呀呀,那个晁天王吴学究是这样,老道我呢,也颇实算数,这个梦啊,可以这么解,咱们七位上映七星,这个白胜呢,却应了天王梦中那道白光。”晁盖道:“哎,这个这个,呃呢,确确实,我梦里是有这道白光。哎哟,这个公孙道长您解的这个就比吴用好。”公孙胜拱手道:“嘿嘿,天王不敢,不敢。不过天王这个我公孙胜斗胆问您一句,七星是奔北而去,这道白光是奔哪而去呢?”之前晁天王没讲,也没跟吴用说,刚才他跟老道呢,也把这梦说了一遍,但是白光奔哪儿去,也没跟这老道讲。就是有这么一道白光,现在老道细问起来。晁天王仔细想了想:“我想起来了,七星奔北而去,齐同聚义,白光奔西而飞。”入云龙这头儿一揄胡子:“白光奔西而去啊~”然后他细细端详了一下晁盖这张脸,自己点了点头:“嘿嘿嘿,晁天王,您这眉字之间,果有这么一股英雄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