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瑶被疼痛折磨的昏死过去,等睁开疼痛折磨眼睛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来临,她发现自己躺在杂役房的床板上,冰冷破败的屋子里散发出潮湿阴冷的气息。
若不是身体酸痛的厉害,还有被他咬肿了的唇,以及留下斑斑瘀痕的锁骨,她真的怀疑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忽而,有人踹开了房门,怒气冲天的闯了进来,原来是杂役房的管事赵嬷嬷,她朝着苏月瑶喊道:“快点起来干活,都几点了,还在偷懒!”
苏月瑶只好换上一身干净的布衣,起身拿起斧头前去劈柴,谁知赵嬷嬷却夺过她手中的斧头道:“你以后就甭去劈柴了,你去洒扫庭院,你每日只需将陛下居住的寝宫殿外的院子打扫干净便可!”
苏月瑶一想到以后的每日都会生活在齐景煜的监视之下,想想都觉得可怕,于是恳请道:“嬷嬷,求你把劈柴的活计继续让奴婢干吧!奴婢愿意去劈柴。”
赵嬷嬷眉头一皱道:“你怎么好赖不分呢,洒扫庭院可比劈柴省力气多了,实话告诉你吧,这是陛下亲口传的圣旨,陛下怜惜你体弱,给你换了一个轻松的活计,就是给老身十个脑袋,老身也不敢抗旨,你赶紧的,别磨叽了……。”
苏月瑶只好无奈的接过了扫把。
她已经来到皇帝的寝宫,说明自己的身份,太监方放她进入,她刚刚拿着扫把就见齐景煜乘坐着龙辇前呼后拥的从甬道上走过,她慌忙低头跪在地上,一直等着皇帝的龙辇走过去了。
一连三日,除了早上上朝的龙辇,再未遇到过齐景煜,这令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日,天气有些阴沉,苏月瑶正手握扫把费力的清扫着地上的落叶,忽而电闪雷鸣,继而豆大的雨滴纷纷洒落,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衣衫已经被淋湿了大半。
苏月瑶慌忙朝着皇帝寝宫的廊檐下奔去,心里一急,就忘记了双脚被银链锁着,结果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摔了一身的泥水,她费力的爬起来,拖着被刑具束缚的双脚狼狈不堪的走至廊檐下,刚刚站定,就见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苏月瑶只好拖着刑具费力的跪在地上叩首:“奴婢叩见陛下!”
齐景煜见她衣衫浸湿,身上满是泥水,就连脸颊上也是喷溅了的泥点子,他抬起衣袖来本能的想为她擦拭,却又突然缩回了手,冷声道:“平身吧!”
苏月瑶费力的爬起来,连带着手脚的刑具发出刺耳的响声。
雨,依然在下,他和她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响彻在这天地之间。密密匝匝的雨帘笼罩着暗沉沉的天幕。
许久之后,他开口问她:“你如今对朕怕是只剩下恨了吧?”
苏月瑶点点头。
“你就那么恨朕,朕乃天下之主,对你也算是用尽了心思,朕就不明白了,为何得到你的一颗真心,就这么难呢?”
她冷然道:“因为陛下本就不是奴婢所爱之人!”
齐景煜听了怒火中烧,他近前几步,抬手捏住了她的脸颊,迫使她抬头看着他。
她的眼眸美丽如初,却也越发淡漠无波,让人深陷其中,爱恨交织。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陛下不要在奴婢身上费心了,陛下原本就不是奴婢所爱之人,奴婢恳请陛下另择良人……!”
齐景煜看着眼前这张让人又爱又恨的脸,愤然指着廊外的雨幕怒吼道:“朕倒要看看你能强硬到什么时候,去雨中给朕跪着,没有朕的指令,不许起身!”
阴沉沉的夜空中,扯不断的雨幕如同一张巨大的网,默默的吞噬着一切……。
苏月瑶强撑着身子跪在那里,任凭冰冷彻骨的雨水冲刷着她羸弱的身躯,她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手脚和躯体也已经麻木了,雨水顺着漆黑如墨的发丝倾泻而下……。
齐景煜身披一件玄色龙纹披风,默默的矗立在窗前,注视着雨幕中那个被雨水浸透的女人,他脸上的表情冷酷至极,有宫女端着一杯热茶躬身道:“陛下,雨天湿冷,喝杯热茶吧?”
齐景煜却不知哪里来的怒火,抓起茶杯轻轻呷一口,便将茶杯用力摔在了地上:“茶水这么烫,你想烫死朕吗?
滚烫的茶水正好泼洒在宫女的手上,她顾不得疼痛,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该死,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来人,拉去慎行司杖责二十!”
“是,陛下!”立即有两名太监一左一右将那宫女拖了出去。
齐景煜继续矗立在那里,眼眸直直的望向窗外。
太监李福安躬身道:“陛下,就寝的时间已过,望陛下顾惜龙体!”
齐景煜在太监的服侍下换上里衣,躺在龙榻上,却是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叹息一声,隧唤来李福安道:“传朕口谕,让她起身回去歇息吧!”
李福安躬身道:“是,陛下!”
李福安撑着油纸伞,走到苏月瑶身前道:“苏姑娘起身吧,陛下让老身前来传旨,让姑娘起身回去歇息!”
李福安说完却见跪在地上的女子毫无动静,他慌忙低头仔细查看,只见她紧闭双眼已经陷入昏迷,只有那身子依然倔强的强撑着。
他叹息一声,叫来两名太监将苏月瑶抬回了杂役房。
第二日,苏月瑶便发起了高热,整个人一直昏睡不醒。
赵嬷嬷见已经日上三竿了,苏月瑶却仍在房间里酣睡,便怒气冲冲的闯进来,一把掀开了她的被褥吼道:“大胆奴婢,都几点了,还在偷懒,还不起来干活去!”
苏月瑶只好强撑着穿衣起身。
齐景煜正待乘坐着龙辇前往早朝,一眼瞥见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拿着扫把清扫着,因昨夜下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很是湿滑,她费力的清扫着……。
齐景煜正待回头,却蓦然发现,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已经倒在了地上,他跳下龙辇,飞身跃去,将她抱起身揽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