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记忆之海
叮当。
叮当——
沿着这条蜿蜒的山路走至尽头，是一条小溪。走过小溪上的木桥后就是我的家了，怎么样，好记吧。
……我的名字是，陆铭。这个秘密，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红色的海棠花在风中摇曳，飘落在地上，那红色十分耀眼，仿佛把世界都点燃了。
但是，也让人觉得十分温暖，从第一眼看到那颜色起，便觉得心里很舒适。
“老师，我不明白，为何你说【游戏世界】，是由算式构造而成的。既然这样，我能够解开的话，是不是就能返回现实世界了？”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抱着一本厚厚的典籍，跟在一位年长的男性身边，耐心询问道。两人都是普通的打扮，即使下一秒扔进人群中也不会有任何违和感。
“不能够这么说哦，如果被神明大人听到了就不好了，”站在陆铭身边的是一个黑袍的中年男人，说话语气用词都十分轻浮。然而，与其他人相比诡异的地方在于，他没有脸，整张脸仿佛挂上去的一张白纸，“确切地说——【游戏世界的系统】是由算式构造的。但我们是没办法解开答案的，我是说，我们。”
“那我们要怎么结束游戏呢？”男孩眨了眨眼睛。仔细看上去，这孩子竟然与未来的陆铭十分相像，但气质上有着微妙的不同。
这就是……陆铭，最初的陆铭。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苏络开始思考这个游戏世界存在的时长……以及，他终究是骗了自己。
属于陆铭的记忆碎片断断续续，只是片刻，场景仿佛跳跃了许多年。
“陆铭，我要走了。”
“……老师？”此时的陆铭已经是成年人的身形，但苏络一时竟没有认出来。太纯粹干净了，那双黑色的眼眸如水，仿佛能够洞悉人的本质，又十分不谙世事。
“我已经足够老了，该给年轻人让出地方了。”
陆铭脸色一变。那个年龄的他，还不像现在这样如此擅长隐藏感情，只是一瞬间就被苏络看出了破绽。
“如果我的角色卡回归空白的话，很快那位神和系统就要找到下一任继承者了。如果可以的话，真不希望是你啊。”
苏络心念微动，那一瞬间，她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居然是一位清洗者。
被系统选中，成为清洗者的条件……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
那位长者把风衣下的长刀递给陆铭，声音中竟带着笑意：“陆铭，这把刀赐给你。希望你能够用这把刀，审判有罪之人，保护心爱之人，为自己的决定从不后悔。等到轮回之际，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那个时候，我就能知道老师你的名字和相貌了吗？”
“嗯，会有那么一天的。”中年人只是别过了脸。虽然他空白的脸上显现不出表情，但苏络没来由地从空气中读取到了一种气息……叫做寂寞与隐瞒。
“……你偷窥了我的记忆。”陆铭握住了她还没来得及彻底收回的爪子，神色凝重。
苏络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当然，一只猫的外表也很难让她有什么表情，以这只奶牛猫的外表无论做出什么都像是一种嘲讽。
没错，由于她极高的心理学和精神分析，她能够在使用精神分析时，根据对对方的了解，读取到对方此刻所感以及回忆。她很少使用精神分析技能也是因为这个，毕竟未经允许读取他人秘密总是难以启齿的。
苏络没有反应，只是低垂着头，金色的眸子也黯淡了下来。
“啊，你问我系统的组织的事？别的不知道，我们后勤人员一直都是维护系统和副本运转的打工人，选择继承人时只会邀请副本npc出身的玩家。”傀儡师坐在船沿上，和一旁努力照着工具书和一堆道具驾驶圣路易斯号，让它能够按照航线顺利前行的万事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似乎只是短短的一个晚上，双方就达成了什么共识，彼此保持着微妙的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真诚的合作关系。
“那么，清洗者呢？”
“清洗者是传承啦，放心好了，绝大多数普通玩家都没这个机缘，”傀儡师晃了晃脚，很有活力地笑了笑，耐心解释道，“清洗者传承的是角色卡里提前固定的隐藏身份啦。哦对了，他们清洗者传承有个要求来的，就是作为清洗者时，不能有自己的名字。”
“嗯，还有这种说法？但我听人说，见过的清洗者好像都有名字吧。”万事屋立刻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有的哦，清洗者很可怜的，一开始不能有自己的名字和脸，因为不能暴露身份嘛……但有一个办法。”
“只要在其他人的见证下杀掉一个玩家，向系统做交易，就能够永远地获得对方的外貌、身份和名字了……是不是很好办？”
“……一点也不好办好吗，这样不就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清洗者了。”万事屋汗颜。这孩子的思维还真是跳脱。
“是呢，所以以往大家的做法都是随便找个没存在感的普通玩家杀了，之后再灭口——没有脸，没有身份，连副本都进不去，还怎么完成任务呢。不过我听老师说，之前有人成功过呢，杀了榜前玩家后获得了对方的身份和外貌什么的。”
“这么厉害。”万事屋不咸不淡地捧个场。
“是呢，而且，这个人使用了自己的技能篡改了记忆，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傀儡师明显是赞叹的语气。
“也就是说那个人夺取了身份后，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还是清洗者……等等，那你怎么会知道的。”万事屋一愣，然后指正出了她言语中的矛盾。
“是老师讲给我的，”傀儡师弯着眉毛，笑得十分甜美，“老师她，是很厉害的后勤人员哦。”
“你的老师……她是怎么做到的？”万事屋咽了咽口水。即使知道自己知道这个秘密后，可能从此再也逃离不了这个恶魔，他也没有犹豫和后悔。心中的声音在催促他，如果不知道这个秘密，至少他未来一定会后悔的。
“因为老师说，是她下的改写命令，篡改了所有人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