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司妤一怔,没有多想的和老大夫走进室内,室内的门开着,周围的人能看见他们,却听不见说话声音,这是有些话不方便当众说,又怕人说闲话,才会有此对策。

“姑娘的哑症是中毒所致吧?”张老大夫摸着胡须,深深叹口气:“此毒很是复杂,恕我能力有限,仅能瞧出姑娘中毒,却不知其解法。”

姜司妤心里早有准备,这会听见答案并没有多少难过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背着身子从袖子里掏出一支山参,推给张老大夫。

“姑娘这是?”

姜司妤比划了一下,张老大夫看明白后,笑着问:“姑娘问我收不收?”

姜司妤点点头。

张老大夫双手接过山参,看了看品相道:“这支参虽然年份小了些,胜在品质不错,姑娘确定要卖,我就收了。”

姜司妤再次将山参推给他,表示自己卖掉的决心。

张老大夫轻轻颔首:“姑娘的山参年份确实太小,我最高只能出到十两银子,你觉得如何?”

姜司妤没什么犹豫,直接点头同意。

张老大夫便不再多言,找人取来十两银子,甚至贴心的换成零钱,其中五两是整银,剩下四两是碎银,还有一两给的是铜钱。

姜司妤将钱收好后,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张老大夫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走出济仁堂,外面的亮光只剩下浅浅一层,眼见就要到回去的时间,姜司妤怕姜舒担心,半点不敢耽误,在街边小摊贩那里买了三十个鸡蛋肉饼,就飞速往驿站跑,熟练的翻过墙,顺利的溜回昏暗的柴房。

姜司妤进去的时候,姜舒捏着耳朵跪在陈慧娘和姜裕丰面前挨罚。

她脑子一转,明白过来是因为自己,赶紧跑上乖觉的一同跪下。

三人见到她平安回来,大大松了口气,陈慧娘抹着眼泪,轻轻打了姜司妤一下,道:“阿妤,你怎么又跑出去了?想吓死为娘吗?”

姜司妤讨好的摇了摇她的手臂,讨好的从怀里掏出两个油纸包。

打开来后,淡淡饼香在柴房里飘散,姜裕丰脸色微变,立刻盖上饼,又用手扇了扇,道:“阿妤,快收起来,马上就到衙役送饭的时辰,若是闻到饼的香味,难免惹人怀疑。”

姜舒一听,赶忙将饼藏在柴房的稻草垛里,刚藏好,柴房外便传来衙役的说话声。

众人心中一紧,有意无意的将藏饼的地方挡住。

“吃饭了,你们动作快点,耽误爷晚上的事,明天有你们好看!”

姜成立刻带了两人到门口领回用滕匡装的黑面馍馍,可惜依旧没有给他们准备水。

唐庆也拿着两个黑面馍馍回到唐淮景身边,自己吃一个,递给唐淮景一个。

唐淮景看着手中的馍馍,想到刚刚一闪而逝的肉饼香味,垂下的眸子里溜过一丝狡黠,肉饼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见者有份。

他一会也要讨要个过来尝尝味道。

这么多天了,他嘴里快淡出个鸟来,再不吃点好的,都快忘了肉的味道。

等到送饭的衙役离开,柴房中的姜家人长长松了口气。

姜舒找人将饼子拿出来,趁热给大家分发,姜成为首的下人们,拒不肯要,拿着黑面馍馍吃的津津有味,道:“少爷,现在气温低,饼子耐放,我们吃黑面馍馍就成,这些饼你们留在路上吃。”

姜舒不悦道:“成叔,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衙役说那么多句,就这句没错,我们全是流放的犯人哪有什么贵贱之分,当初我们家遣散下人,你们都不肯走,宁愿和我们一起流放,去苦寒之地吃苦。”

“你们没有抛弃我们,没道理现在有饼子吃补充营养,你们不吃省给我们吃。”

“而且,妹妹之所以买这么多回来,肯定也有你们一份。”

姜司妤听后用力的点点头,她将所有的姜家人划拉到自己的羽翼之下,就是自己人,她买这么多饼为的是大家一起吃。

最后是姜裕丰发话:“姜成,你们这次该听舒儿的,快些拿着分食,我们要一个都不落的安全抵达。”

姜成眼里含了泪,轻轻应下,带着人将还有一点点热乎气的饼分给每个人,多余的六张递给了姜舒。

带着鸡蛋和肉的美味饼子一入口瞬间俘获所有人的味蕾,这种从前他们看都不看一眼的市井吃食,没想到如此美味。

饼加黑面馍馍的组合,总算让饿了多日的姜家人吃了一顿心满意足的饱饭。

姜裕丰动作优雅的吃着肉饼,一边听着兄妹俩对话。

“妹妹,你哪里来的银钱买饼子?不会是偷来的吧?”姜舒纳闷又不解。

姜司妤无语的翻个白眼,边吃边写:‘那天晚上运气好,虽然没找到水源,又被人打晕,但很幸运找到一根野山参,今天出去正好拿到医馆卖掉换了银钱。’

姜舒疑惑道:“妹妹认识野山参长在山里的样子?”

妹妹一直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平时最多随娘出门参加宴会,怎么会认识野山参?

姜司妤吃了一口饼,在嘴里慢慢的嚼,不紧不慢的继续写:‘哥哥,家里的杂记中都有记载,野山参花小,伞形花序顶生,花菩钟形,花瓣淡黄绿色,浆果成熟时呈鲜红色,我当时借月光看见一个,抱着试试的心态挖出来,没想到运气不错,一挖就挖到了。’

姜舒点点头,妹妹平日在家确实爱看一些杂记野史,知道也很正常,便夸道:“妹妹运气真好。”随后又道:“你说害你的歹人,会不会是因为山参所以才起了歹心?”

姜司妤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她可不会告诉他们,伤害她的人就在衙役的队伍里,以姜舒和姜家人对自己的爱护,肯定要节外生枝。

姜司妤的话里其实有很多漏洞,但谁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姜裕丰心中有疑,可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沉默片刻问道:“阿妤,你将野山参卖到医馆,有没有让大夫给你看看?”

她的哑症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