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了喜欢的衣服就像拥有了一个可靠的装备,徐思木最后站在镜子面前确认自己的妆容没有问题便出发。
她是带着喜悦,带着对未来无限憧憬,还有一场赴属于自己的告白出发的。
可是六月的风吹来了一阵寒气,门外是许久不见的秦炎武。
徐思木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她关上门再次打开,是秦炎武,他一只手插裤兜,一只手做出“嗨”的手势。
她没有做出回应,关上门从他身旁径直走过。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不好奇。”
当徐思木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秦炎武大步来到她身边“是路遇妈妈让我过来的。”
“秦炎武,你是不是有病,非得看我不幸福你才高兴是吗?”
路遇两个字像是她的导火索,只要提到就会点燃她。
伴随着徐思木的不理解空气凝固到了零点,秦炎武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还有再次打扰徐思木的一天。
他当初放弃纠缠,申请离开榕城的时候就发誓再也不打扰徐思木。
至少在他的世界里徐思木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孩,值得他尊重,也是他想要保护的女孩。
可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年少轻狂的闹剧对于她来说是一辈子的伤。
“她说,路遇的状态越来越差,如果他考不上华清,也会跟自己过不去,她也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你,她作为一个母亲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快乐,如果可以,请你退出路遇的生活。”
秦炎武一字一句说出的话像千万根细小的绣花针一针一针刺进她的心头,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已经到最后一步了,她如今只需要准备好等待着路遇表白,她就可以获得想要的幸福,但是总有人出现在他们中间。
此时的沉默震耳欲聋,徐思木不知道自己该看哪里,该怎么回答,她的嘴皮在颤抖,眼睛皮也在打颤,不只是胸口,痛感传遍全身。
下一刻没有一点防备,重重倒地,地上的尘土四散飞扬,她晕倒了。
救护车的声音在安静的小区响彻天际,秦炎武大声呼喊着徐思木,除了泪水不停地掉落,她没有了任何意识。
一路上,她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能听到周围的人在说话,也能感受到有人在拉着自己的手,可这些又是那样的模糊。
晕倒前的那句请你退出路遇的生活把这些动作全部冲淡,她拼命想要抓住路遇的手,怎么也抓不住,那个可怕的梦又一次袭来。
站在光里的路遇被吞噬,她也落入深渊,黑暗中她怎么也找不到路遇。
画面一转,路遇就站在海边手捧鲜花,笑着向她伸出手,问她“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在她的羞涩中,班上的同学已经把她推到了路遇面前,路遇单膝跪下像在求婚。
可当她准备接过鲜花的时候路遇不在了,班上的同学也不在了,不远处是刘婷婷嘲笑的声音“徐思木,我就说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幸福,看吧,路遇根本不喜欢你。”
她崩溃,想要屏蔽这些声音,可是周围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多,他们把她团团围住,让她看不见光亮。
最后在黑衣人的一声令下,围在她周围的人开始对她拳打脚踢,缝隙中她看到了那个人的脸,那个人就是秦炎武。
可是画面一转,秦炎武又笑着把她从地上拉起,宠溺地说“你是不是傻,被打了就要还手!”
她拼命挣扎拼命挣扎,梦里的每一个画面都让此刻正躺在病床上的她满头大汗。
她明明已经做了所有的努力,甩开秦炎武的手,可秦炎武还是追着自己,一遍又一遍重复“请你退出路遇的生活。”
曾经慈善的面孔在此时变得狰狞,曲奇和饼干开始暴躁,她的世界一片混乱。
她挣扎着从梦中醒来,泪水已经浸湿了枕头。
外面烈日当空,她精心打扮的装扮已经换成了病服,她抬手看到蓝白相间的条纹衣服,她没有赶上最后一趟他们一起搭乘的大巴车,他们早已出发,然后在共同庆祝毕业的喜乐。
她不配得到幸福,如果路遇真的跟她在一起了,会不会也每天这么累。
路遇妈妈没有错,从遇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就变得倒霉了起来。
一个不会爱自己的人,要怎么爱别人。
她蜷缩起来,抱住自己,终于可以放声大哭,这条路她走得太累了。
秦炎武买饭回来正好遇到蜷缩成一团的徐思木。
他站在门前没有打扰,他的打扰太多了!
等到徐思木的情绪平静下来之后他才进去。
徐思木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收起膝盖,坐在床头。
秦炎武这才发现她又瘦了,像一个纸片人,坐在那里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他甚至不敢伸出手触摸。
他缓缓开口“吃点吧,等你出院了,我发誓,我会从你的世界消失。”
“她还说了什么?”
“先吃东西。”
“她还说了什么?”徐思木只是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说刚开始路遇成绩提升的时候全家人都很高兴,以为自己的儿子要有出息了,慢慢地他们发现自己的儿子像变了一个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做事也越来越成熟。”
“过年那两天,向来热闹的家,因为路遇的沉默寡言和睡不醒让年也变得冷清,当时只觉是他学习太认真了。”
“但是三月份的时候,他的状态越来越奇怪,在他妈妈强烈的要求下去看了医生,是抑郁症!”
徐思木终于有了反应,不可思议地看向秦炎武,他口中的那个儿子是路遇?
路遇怎么可能会得抑郁症,他明明活泼开朗,又爱运动,这样的人怎么会得抑郁症。
她没有办法接受路遇得抑郁症这个说辞,谁都可能,但是路遇不可能。
考试之前他还好好的,还在笑着跟所有人合照,还在告诉她喜欢她,抑郁症怎么可能。
她每靠近秦炎武一点,眉头就皱得更紧一点“你说什么?路遇抑郁症?怎么可能,他可是路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