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便杀好了，反正城主陛下天天想杀我。”顾以寒耸耸肩头，表情颇为落寞。
“还不是你做错了？”一想起顾以寒往日的行径，宁伊一就气得牙疼。
但她不是那般糊涂人，二人实力悬殊，眼下，确实不是算旧账的好时机。
化险为夷最为重要。
出去再清算也不迟。
“是是是。”顾以寒眉眼一弯，压下在此处控制宁伊一，让她永久为自己所用的算计。
温声道：“往日是我错了，我诚心悔过，不知城主陛下可愿原宥？”
来寒潭之前，顾以寒确实想过用魔族秘法控制宁伊一。
让他为自己所用，但想到杨丽华对自己的好，最终还是忍下了。
若能在这里与宁伊一，化干戈为玉帛，也未必不好。
他面临的麻烦太多太多，与宁伊一为敌并非明智之举。
“此前诸般皆因年少无知，连累了陛下，破坏了城主府的名誉，只盼以后能有赎罪之地，照我一身赤胆忠心。”
宁伊一看着眼前的男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委实不信这话是从顾以寒嘴里冒出来的。
“……”宁伊一陷入沉思：这祖地的境界镇压虽是针对宁氏族人，但与宁家有关的人也会受到影响。
尤其是顾以寒，他既已入赘宁家，百年后领受宁家香火的人。
不可能没有一丝影响。
但他在此却安然无恙……
联想到顾以寒之前种种反常举动，宁伊一好像突然就悟了。
看来，眼前人果然不是曾经那个面目可憎，被人人嗤之以鼻的废人了。
这种既危险又神秘的感觉，让宁伊一前所未有的好奇。
她很期待扒开顾以寒面具，剖析他所有秘密的那一天。
不若演一场大戏。让她看看，如此这般的龙争虎斗，最终究竟鹿死谁手。
“你既诚心悔过，本城主自然也不会处处为难与你。”宁伊一清了清嗓子。
说：“往事已矣，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这里危险，先找出路吧。回城主府之后，再让本城主看看你是如何悔过的。”
“若你表现得当，城主府也不是不能待。”
顾以寒愕然，而后点头略施一礼，“谢城主陛下原宥。”
就这么放过我了？顾以寒眼皮直跳，总觉得有坏事发生。
“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宁伊一问。
“跟我来。”顾以寒朝宁伊一伸出手。
宁伊一皱眉，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看出她的尴尬困窘，顾以寒没有着急走，而是耐心解释，“四周无路可走，唯有寒潭中央有些生机。”
“我猜想，出口定在寒潭下方，但这寒潭早被魔气侵蚀，若我不拉你，凭你现在的凡人之躯，当真能游得出潭底甬道？”
“我修为不高，但带一个凡人游过寒潭，还是能办到的。”
“……走吧……”宁伊一总觉得别扭，但却只能如此选择。
她搭上顾以寒的手，抬眸看向眼底盛满星光的男人，颇为扭捏的别过脸去。
第一次同旁人如此亲近，很难适应……
“你的手捏碎了多少冰块？”顾以寒撇嘴，拉着宁伊一往魔气覆盖的寒潭靠近。
寒潭周围浮着碎光闪闪的晶冰，中央却像沸水一样滚动着。
即便是外围高冷异常，却仍是抵挡不住滚烫气息。
顾以寒抬手布下护盾，拉着宁伊一入水往下游。
连接这寒潭的是一条狭长的暗流。
暗流外有一条魔气森动的残墙甬道。
两人一路游至甬道前，才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修为被镇压的缘故，宁伊一看不到周围那些浓郁魔气。
她只瞧得见地上那些堆积如山的森森白骨，和那条不知通向何处的破败小道。
“那后面应该有出路。”顾以寒故作紧张地指着前方，“但可能会有出乎意料的危险……”
“旁无出路了吗？”宁伊一有些气恼，这种在自家地盘还要听命，询问别人的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无有出路。”
“你怎知？”
顾以寒扬眉，“本家主从不迷路。”
宁伊一：“……”
“若不是祖地有如此禁制，宁家人何至于惧怕祖地从不轻易涉足。你不知这里的布局很正常，没必要有负担。”顾以寒云淡风轻地宽慰宁伊一。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此地布局？”宁伊一疑惑不解。
“半年前与佳人相约，不慎掉入这里，无意间得了些机缘，这才略知一二。”顾以寒脸不红心不跳地辩解。
宁伊一虽有不悦，但却清楚他说的并不是实话。
“莫三娘若知你如此记挂她，九泉下多少能瞑目些。”
“……”顾以寒脊背一凉，拉着宁伊一继续往前。
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不大对劲。
两人游了好一阵子，又翻过好几座小山丘，才爬进了一处宽敞的洞穴之中。
“安全了。”顾以寒松开宁伊一，转身靠在了一旁的枯木之上，侧目看着洞穴深处那抹悠然红光。
顾以寒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上的衣服也破损了几处。
雪白的里衣从外袍的夹缝中露出，平白为他添上了几分莫须有的柔弱。
那条距离不长的枯骨路让他们走得很艰辛。
宁伊一盯着顾以寒棱角分明的侧脸发呆许久，脑海中总是回荡着刚才危险时，顾以寒拼死，将她紧紧护在怀里的画面。
若他不是另有所谋，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
血魔晶的气息近在咫尺，顾以寒通过神识探查，才知那不过只是个被损毁掉的血魔晶而已……与他无用。
思来想去，他决定顺势再买个人情给宁伊一。
“这里似乎有魔族法器。”顾以寒站起身，四处张望了半天，撺掇宁伊一同他一起寻找。
两人转悠的好一阵，宁伊一才发现了血魔晶所在之处。
二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进入洞穴最深处，终于在一朵盛大的红莲前停下了脚步。
那红莲生在地上，足有六尺宽，鲜红的花瓣将整个洞穴照得血红。
而悬浮在红莲花芯上空的那个紫色的月形弯刀更为耀眼。
弯刀上有几处大小不一的豁口，刀背上嵌着的魔晶流光璀璨。
只是远远看着，就能感受到那弯刀上封锁的邪魔气息。
“那就是血魔晶？”宁伊一诧异，这种罕见的魔族法器，她只在古书中见过。
古书上说：血魔晶乃魔族天师法器，状如月牙，嵌血晶，涅至纯魔气，拥有支配魔物的强大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