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寒疼痛难忍,双手抱紧头部,用力得似乎要将血管里游动的东西给抠出来一样。
这一瞬间,他所有的力量都被压制了。
半点也使不出来。
宁伊一瞥了一眼只有她和顾以寒的书房,娥眉轻蹙,成亲三年之久,她居然不知道顾以寒居然有如此隐疾。
早知道的话,说什么她都不会娶他,就算母上大人亲自出马也没用。
也是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大陆上。
像他这样花天酒地,心肺全无的人,能安全的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见顾以寒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宁伊一放下茶杯看向他,“能行不?”
那副嫌弃的眼神俨然是怕顾以寒死她书房里,白添不必要的晦气。
顾以寒清冷痛苦的眼神扫过宁伊一,猛地起身冲出房间,一路奔向西厢房。
他一生要强,却在今天丢了人,真是该死!
[啧,你快死了。]
顾以寒狼狈推门而入,靠在门框上大口喘息。
冰凰沉默半晌继续道:[若你真心实意的求求本仙,本仙可勉为其难的指你个生存之法。]
“做梦。”顾以寒疼得大汗淋漓,他疯狂一笑,“如果猜想不错,你的命早已与本座的命连在一起了。”
“本座死了你也活不了。”
冰凰气得翅膀乱拍,只见它腾空而起,小脚爪狠狠地跺在修罗魔剑上,怒气冲冲道。
[不愧是活了上万年的魔,果然鸡贼。]
“方法呢?”
[经过小半年的努力,本仙已经在你的魔道里凝聚出了一个小仙丹,暂时可以作为你的灵丹使用。]
[你的魔气被禁术束缚,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尽快释放魔气,恢复生机。]
[当然,要释放魔气,灵丹是必不可少的介质。]
快感谢本仙的先见之明的,哈哈哈……
冰凰高傲地扬起了鸟头。
顾以寒席地而坐,将意念探进丹海。
庞大的红月高悬与空,修罗魔剑被无数只银灰色的手紧紧拽住,早被拽得移动了位置。
魔剑旁漂浮着一颗耀眼灼目的浅蓝色灵丹,里面装着十分纯粹的魔道气息。
顾以寒有点惊异,但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思考太多。
生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他不能再犹豫了。
稳定思绪,顾以寒开始吸收灵丹上的魔道气息。
源源不断的魔道气息涌入顾以寒的体内,一部分流过奇经八脉缓缓进入靠近魔丹。
另一部分则是彻底缓解了他体内那股莫名的燥痛。
纯粹的魔气温如潮水,将顾以寒彻底包围,清洗、抚慰……
见顾以寒轻车熟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冰凰欣慰地笑了几声。
这下好了,在禁术二次发作前,大家都不用死了。
慢慢地,顾以寒面上的痛苦之色彻底消失,修为也从玄魔境突破至地魔初期。
实力已经堪比元婴初期的修士。
而此时,他的丹海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修罗魔剑上那些被冰凰吞噬掉的魔气再度复苏,将拽着它的束缚一一粉碎。
深红色的空间里,修罗魔剑在红月下静静伫立,犹如暗夜的神刹一般。
魔剑力量复原,顾以寒伴随着修为下跌而失去的部分感知,也开始了缓慢的自我修复。
虽然看不清方圆百里的具体景象,但却能清晰的感知万物生长,天地万象。
至于那只吞噬修罗魔剑气息的罪魁祸首,又救他与水火的大功臣……
此时已经开始过分兴奋了。
[哈哈哈,看来本仙也没有它们说的那么一无是处!]
[小子,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在感谢之前,请先解释一下你的来历?”顾以寒坐到太师椅上,气定神闲的抿了一口清茶。
“顺便说说我身上的禁术是怎么回事?”
这禁术说来奇怪,发作前毫无征兆。
压制住之后仿佛从体内蒸发了一样,压根就寻觅不到有关于它的任何一缕气息。
仿佛刚才的一切疼痛,就是大梦一场。
[本仙也不清楚自己的来历,只模糊得记得有个很大的家园……总之,本仙一觉睡醒就在你的丹海里喽。]
冰凰咋舌,[这里不仅环境优美,还有吃有喝,外加上住宿条件适宜……本仙就住下了呗……]
顾以寒:“……”
它嘤嘤了几声,[至于你身上禁术……本仙也不甚了解,只知它名叫生灵束缚术,是天渊魔族一种非常恶毒的诅咒。]
“你知道天渊?”顾以寒有些诧异。
[本仙也不太清楚哎。]
“……”顾以寒沉默,天渊是魔的世界,根本不存在仙神之说。
若非要揪出一两股其他势力,一时半会他还真没有其他办法。
“本座怎么不知道天渊还有这等恶毒之咒?”
[摆脱,您老人家都挂了一万多年了,早就跟不上时代了,好吧?]
“那你很了解?”顾以寒沉眸,语气有些冰冷。
冰凰沉默几秒,最后直接回窝睡觉了,再也没有理会顾以寒。
它的帮助,替顾以寒省掉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许久不曾谢过旁人的魔尊大人,默默在心里给它记上了一恩。
至于他体内的禁术,他一定会揪出罪魁祸首!
如果冰凰愿意让他帮忙,他倒是不介意花时间去帮它寻到原来的家园。
让它和家人团聚。
顾以寒拿出和离书看了一眼,打算去见宁伊一。
原主和她本就没有什么情分可言,凌天大陆又是仇人的管辖区域。
这场婚姻无论如何都得散。
重生一次,他也该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
想办法恢复最初的实力,重回天渊大陆手刃仇敌才是要紧的事。
城主书房内……
宁伊一看完顾以寒批阅完成的奏折后人都傻了。
每一件,每一桩,他都处理得恰到好处,更甚至有些做法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七百份奏折竟然没有一份出差错!
宁伊一觉得可能是自己太过劳累了,才会产生如此好笑的幻想。
他怎么可能会这些呢!
这不能!
她掐了一把大腿,直到疼痛蔓延开来才醒悟过来,这不是在做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
顾以寒哪里是酒囊饭袋,哪里是不谙世事。
他分明是觊觎自己的位置已久,迫不及待地想取而代之了吧!
嘭——
案几被掀翻,几百份整理好的奏折再次散落一地,像枯树上的落叶一样飘零坠落。
“好大的胆子!”宁伊一怒不可遏。
屋中的苏黎被宁伊一周身喷薄的灵力吓得浑身一冷,连忙跪在地上。
“城主陛下息怒!”
宁伊一抬脚踹开房门,对外面的女侍道:“去佛堂请母上来议事阁!”
而后他又对苏黎吩咐,“你去西厢房把顾以寒给本城主叫来!”
这男人她今日是休定了!